九岁那年,我的人生轨迹拐了个弯。
当初,怀着游花的妈妈、梨花姐和我一起生活在离这里很远的村庄里。
……
妈妈说父亲是商人,所以一个月只来几次,平时都要在外面做生意。我信以为真,并从心底仰慕着他。因为他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钱和物资,妈妈怀孕的时候还雇了一个粗使婆子照顾她和我们。他请了村里有学识的老先生为我启蒙,只要我学得好便夸我聪慧。
我们一家过着富足而幸福的日子。
……
妈妈的身子越发沉重起来,那个男人整整两个月没有来了。
她总是望着窗外,期待那条小路上会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但是他没有来。
又过了数日,直到春天的时候,他也没有参加我的生日。
他最后一次出现,身边跟着一个女人。她穿着漂亮的礼服,身上挂满珠宝首饰。
妈妈把我和梨花姐赶进屋里,挺着大肚子就和他们在外面交谈。
我听到那个男人说,他身边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她家里身份不一般,能给他的事业很大助力。
“藤花,我会娶你为妾……”他的脸上充满了愧疚,深情地望向妈妈。
妈妈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他身边的女人说话尖利刺耳:“你那是什么表情,还不满意吗,一介村姑,能做妾已经是看在你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份上!”
男人听到她这话,没有出声,懦弱地任由她欺负妈妈。
我敬仰着的父亲的形象崩塌了。那里只有一个令人作呕的背叛者。
我想立刻冲出去和他对峙,梨花姐却拉住了我。我转头一看,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心目中伟大父亲的形象也幻灭了吧。
我冷静下来,找来帕子递给她。在她转身抹泪时,悄悄拿来砧板上的菜刀,等候时机。
这时候,妈妈终于动了,她冲上去给了那对男女一人一巴掌。
“村姑可不好惹,我才不想和你这种恶心的男人纠缠,别再来找我了!”
“藤花,你怎么打人!”那个男人不可置信地叫道。
“我打狗!”
妈妈举起手,作势又要打。那对男女各自捂着脸向后惊恐地退了几步。
我见那无耻的男人还想说什么,立刻举着菜刀冲出去,锋利的刀光映出他们丑恶的嘴脸。他们脚底一滑,居然互相拉扯着摔倒在地,见我不停歇地拿着刀跑来,急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消失在视线里,妈妈才放松紧绷的身子,脚一软站不稳。我和梨花姐跑过去扶住她,她没有露出虚弱的样子,更没有哭泣,而是抚摸着肚子说:“我们搬家。”
刚才的一幕,周围的邻居都看见了,特别是那些爱闲言碎语的妇人,先前就爱酸我们的家境,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指不定她们怎么埋汰。
妈妈是个爽利人,说到便做到。我们当即闭上房门收拾必需品,无论谁敲门都不回。
妈妈看着那个男人送的东西有些犹豫,我猜她想彻底和他一刀两断,但没了这些物资,我们生存会很艰难,便提议:“那样的男人,把这些东西留给他做什么,继续骗其他人吗?这是他欠你的。”
我们把用得上的东西整理了一番,下午便启程离开了村子。
妈妈怀着游花,我不想她这样辛苦,便叫住了偶遇的商队,请求他们捎上一程。
领头人姓薮村,他一见妈妈大着肚子还带两个小孩,二话不说就清了一个马车给她。
于是我们一家搭着薮村商队的便利车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如今这片山区定居下来。
妈妈在有身孕的情况下,把我们的新家拉扯起来,热情善良的新邻居也出了不少力。
我年纪太小,有心打工却没人要我,他们只肯招学徒,不发工资要你打杂,美名其曰学手艺。梨花姐做做女红只能赚几个小钱。妈妈上次发现她熬夜缝东西,气得把房间里的蜡烛都锁了起来。
好在这些年也有积蓄,应该足够撑到孩子出生。
后来我听说县城里店多有钱人也多,想到也许会有人愿意聘我,就准备去试试。
但是妈妈不同意我一个人乱跑,我只好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到了县城,我来不及欣赏其繁荣,只挨个问店家要不要我。
可惜一路下来都被人拒绝了,眼看天色已暗,我正要回家明日再来,忽然被人用布捂住嘴。
刚想挣扎,却吸入帕子里奇怪的味道,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