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他想了想，又宽慰我道：“你别怕，我父皇虽严厉了些，但不会滥罚下人，他既信了是我，以后就不会再为难你，你尽管放心。”
城宥回头看我，眼中有千种情绪一闪而过。
我急忙把盒子塞回他手里：“殿下，这簪子太过贵重，还请您带回给贵妃娘娘吧。”
说完便起身要走。
“你没事吧？”
可是，我也算是他的仇人，他又三番五次救我。
“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发问之后，我感到自己的语气似乎带了些许惊喜，不由微微红了脸。还好被夜色掩了过去。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低头轻声道：“我八岁被卖到广陵，是定王劝也皇后收留了我，让我免于流落烟花之地。定王对我恩重如山，我在心里当他是亲哥哥，我没有亲人，就把他当坐唯一的亲人。”
柴房的门掩不牢，清幽的月光透过门缝，斜斜洒在我眼前。我描画着月光，脑中反反复复浮过许多场面。
支着墙壁走到柴房，寻了个空隙，将一卷油布铺在青石地上，将就着趴了上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还趴着，赶紧爬起来跪坐着，低头道：“对不起……没有地方可去了。”
不对，他明明也算是……仇人，我替他考虑这么多做什么？
正想得入神，眼前的月光被挡了一下，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要不，去我宫里？”
他静静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道：
我感觉自己立刻被温暖包围，竟不觉掉了眼泪。
“你愿意……信我吗？”
“怎么哭了？”他立刻紧张起来，“打得很重么？”
对，还有凌相。在广陵他就放走了我和哥哥，这下怕不是彻底得罪了凌相。
不一会儿他抱着被子进来，我死活不肯再趴着，他只好拿被子把我裹上，又递给我一瓶药，“一天三次外用，很快就好了。”
他挠了挠头道：“可这样也不是办法，那……我给你拿一床被子。”
我一怔，突然想起了上元那天哥哥买给我步摇的事情。
早听说他不得皇上宠爱，本来嫡子进宫，他的处境也不比从前，现在替我顶了罪，以后怕不是更不好过吧。
我咬咬唇，竟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我抬头，就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居然是城宥！
“真的……谢谢你。”我越说声音越轻，“你这样对我好，让我感觉欠了你很多，只是我……我不知该如何回报，也或许……回报不了……”
还有李贵妃。他坏了贵妃的计策，会不会被贵妃责骂？
说完这句话，他倒是没有底气了，换了很轻很柔的语调：
不是让我反水，那？……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却急忙避开了我的目光，躲闪着看向一边。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砰”一下猛烈跳起来，赶紧装作看手里的药，想说什么搪塞一下，大脑却一片空白，嘴也张不开，好像我不再是我了一样。
“他给你的，你收着开心，我给你的，你不敢收。”
他宽慰我道：“没事的，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不用担心，城国只有两个皇子，父皇再生气，也不可能重罚我。”
“那天在母妃那里挑东西，一看这个就想到了你。本来早就想给你的，却一直拖到今天。”
他自嘲一般笑了笑，收起了簪子。
这到底……
“你若愿意，以后可以信我。”
我接过盒子打开，“啊”地惊叫出声，盒子里竟是一只通体晶莹透明的羊脂白玉簪花，簪头雕的凤凰活灵活现，一看便价值连城。
说着不及我阻拦就出了门。
他听完却笑了，眼睛里满是真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只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想让你替我做事，我若图这些，在广陵时何必放你和定王来京城。你我的处境我知道的，我不会让你为难。”
我苦笑道：“殿下是嫌书太少不够抄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随口道：“就是罚抄书，没什么。”
我听了却有些难过，“本该我受罚的，是我连累了你。”
“罢了，或许我确实无法像定王那样让你信任，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有说过。”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重罚他？
“定王也好，殿下也好，对我而言，身份有别，有如高山之月。我知道殿下真心待我，可我不想害了殿下，也怕自己会有不测。我确实不敢有非分之想。”
想了想却又道：“只是在这深宫里，定王或许暂时难以护你周全，你若处境危险，大可来找我帮忙。”
他见气氛有些尴尬，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我：
我擦了擦眼睛，轻声说：“不是打的，皇上开恩，打得不疼。”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