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虽时隔二十年,但城西旧址却被保存完好,原因之一是当初罗刹王所选的落脚处本就偏僻安静,其次便是当时的情况太过惨烈,只能事后将这一片地方拦了起来,不让人进。
两人借着夜色隐蔽越过了围栏,缓缓走进城西,才终于看到了当年截杀一事的触目惊心。整整一片占了小半个边城的地方全是断壁残垣,随处可见深褐色的斑斑血迹,尸体和断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可配上漫漫风沙,还是扑面一股肃杀之感。
“我现在可算知道为何他们都说这是一场截杀而不是刺杀了。”苏忆卿沉声开口。
截杀之人出手狠辣,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理智,阻挡在前的任何事物都被毫不留情地灭杀。两人只在长辈的口中听过苏晴漪的内功有多高,平日里与他们玩闹时也很有分寸,如今亲临其境,即便相隔二十年,也能感受到那霸道至极的内功的威力。
“罗刹王当时落脚的客栈就在前面,先去看看。”杨叔峻拍了拍苏忆卿的肩膀。
所谓客栈其实只留了个壳子,两人推开门,却发现明明是两层的楼,却整个空空荡荡,只剩些残碎的木屑酒罐,才隐约认出来是个客栈的样子。
杨叔峻有些失望地说:“这……估计看不出来什么了,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苏忆卿却拦住了他:“不,仔细看看吧,这种凌乱的地方反而是更容易忽略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杨叔峻点了点头,两人分头行动去查看。苏忆卿说的没错,这满楼的灰尘木屑之下压着不少东西,罗刹士兵的佩刀,残留着斑驳血迹的衣料,甚至是几具没人清理的白骨。看来这间客栈毁坏太过严重又波及周围太广,便没有人来清理了。
“叔峻!”另一边的苏忆卿喊了他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还透着惊讶。
“怎么了?”杨叔峻倏地起身,赶到了他身边,只见苏忆卿神色凝重地拿着一块腰牌,上面刻着“南宫”二字。
“是不是圣上当初派了南宫家的护卫护送罗刹王回国,这才落下的?”杨叔峻安慰道,“那时大娘走火入魔神智不稳,若是失手……”
“这腰牌只有南宫嫡系才会有。”苏忆卿低声打断了他,“南宫家三代都是独子,能有这块腰牌的,只有舅公舅舅和表哥。”
南宫家嫡系三代都是独子,而且都活得好好的,那剩下的可能,只有……“当年是南宫家救走了大娘?”
“很有可能就是舅舅。”
杨叔峻愣了愣,忽而又想起在论剑大会三人一起听书时,南宫临川在听到自己并不认识大娘的说法时愤怒的样子,想来南宫家父子与此事也颇有渊源。
“你不是说临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么,到时咱们也可将事摊开说个清楚了。不过从此处看,燕厝一行人似乎并没有来过此处,他们若是还潜伏在边城还好说,若是真的去了罗刹,不知他们之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苏忆卿点了点头:“两件事之间总算有一件有些头绪了,别让姑姑担心了,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正欲离开,却听上方一声巨响,一群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将二人团团围住,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便朝他们围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