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景、知景,快醒醒啊!”
云知景朦胧中听得有人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勉强睁开双眼。却见越言面露急迫,单手扶住他的肩头,问:“觉得怎样了,还头晕么?”
“还好。”云知景借着他搀扶的力道缓缓站起身来,四下环顾,见这林子里的瘴气已尽皆消散,暖暖的日光也透过层层树叶碎落在林间,投下形状各异的细小光斑,甚是可爱。他不禁诧异道,“原来我们又回到石榴村后的树林中了,看这情形,恐怕当初林子里的瘴气也是那龙君所为,为的是不叫村民再继续开山伐木,破坏水源。”
越言点点头,道:“龙君倒会算计,先给了村里人几番教训,令他们敬天畏神;后又将我们逐月派牵扯进来,替他们做个和解,将来倘或村民违背诺言,我们也不好置身事外了。”
云知景道:“这也好。我瞧那些村民也是受够了苦头的,为求生路竟然杀鸡取卵、竭泽而渔,这可怎么行!以后他们若真能听从你的劝告,多多向我逐月派求教,才不至于莽撞行事毁了山林,也得罪了此地的龙君。越言,能保住这一方水土,你可是功劳一件啊!”
“啧啧……果然是仁心圣君啊!”越言取笑道。边说,边走向大牛身边,“他是凡人,承受不住龙君的瞬息之术,若不管他,怕还要晕一阵子呢。”
越言从腰间囊中取出一只瓶子,拔下木塞在大牛鼻端晃了晃,大牛闷哼一声,揉着惺忪睡眼醒过来,迷迷糊糊的道:“这是哪儿啊?你们……”
大牛翻身爬起,朝着越言和云知景拜了拜:“你们是梦里的仙人啊!刚才我做了个梦,稀里糊涂的去到一个地方,有山有水的,就是那个穿花袍子的大老爷忒凶了些,将我好一番责骂。幸亏你们两位仙人及时出现替我说话。”
“那不是梦。”越言道,“此番波折皆因你们大肆砍伐树木而起。密林古木乃是苍岩山的根本,若树木都被伐光,山也就要逐渐荒芜,原本肥沃的土壤经风吹日晒化为松散的砂砾,而地下水源最终也会受到影响,导致干涸枯竭。龙君大人是此地的地仙,也是苍岩山的守护神,他见你们如此行事,自然是要管的,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令山妖树怪在林中现身吓唬你们,又截断东山西山的水源,迫使你们上逐月派求助。”
他这边说一句,那大牛就跟着点一下头,脸上满是如梦初醒的表情。
“仙人啊,那、那我们以后……”
越言道:“适才不是和你说了么,山下滩涂地最适宜种植草药,你只管带村民再上逐月派,依着我告诉你的话去说,掌门绝没有不应的。我们回去也会向掌门禀报。”
“这可太好啦!”大牛双手一拍,喜道,“仙人替我们谋了生路,从此再不必靠伐木变钱度日了。实话说吧,我们虽然砍了树木,心里也不安稳呢,总担心哪一天树都砍完了,还能拿什么去卖钱!”
云知景听了,点头道:“你说的是。就比如当初你们以为蒲知河里的鱼虾是打捞不尽的,临河而居便能够衣食无忧了。须知鱼虾也是自然界的生灵,其数量与水位、水温、季节、河中生物及周边环境都有关系,并非凭空生出来的,怎么能说无穷尽呢。”
“是是!”大牛应道,“我们石榴村以后再也不砍树了,只种树,将从前砍的都种回去,也叫龙君大老爷高兴高兴。”
三人一面说,一面朝着林外走去。
此刻瘴气祛除、迷雾散尽,借着些许天光的指引,寻起路来倒比来时便当多了。
不多时,三人已能远远望见密林出口,只见原本祥和安宁的石榴村如今倒显得过于幽静了。各家各户皆柴门紧闭,亦不闻鸡犬之声,整个村落映衬着四周黑压压的山岭,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沉闷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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