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咋的!”大牛说着,将双手一拍,面露愠色。
云知景道:“但我却听说,朝廷在着手治水修堤前都会做好计划,不单是工程本身,更包括如何安顿百姓,教他们仍旧安居乐业。”
他不说这话还可,说了反而更惹怒了大牛。
大牛嗐了一声,气道:“那些朝廷的大官们也曾丢下些稻米种子,叫我们在河滩上种地,他们从不干农活的人哪里晓得,那河流改道后余下来的滩涂地,是最不适合种稻米的呀!结果石榴村亏了一季又一季,实在拿不出钱买米粮时,只好再去求他们,他们却说是我们懒惰,还说什么‘瘦鱼不如瘦鱼’的话,硬是不愿拿出一文钱来。仙人啊,你们评评理,这算怎么回事?”
“你是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云知景试探着问。
“对对,就是这条鱼!”
越言在旁捂着嘴偷笑,那云知景却半点都笑不出来。他紧皱着双眉,似在苦苦思索对策,一时又现出郁郁的神色来,闷闷的道:“苍岩山上只有森林古木,而山下虽有百亩空地,却又是河流冲击后剩下的滩涂之地,宛若鸡肋,这可叫村民们何以为生?我原以为朝廷已将方方面面俱都安排妥当,不至因治水而劳民,可如今看来,这天底下天子看不见管不着的事还多呢。”
越言笑道:“天子坐拥四海,可统共也就那么两只眼睛一张嘴,怎能面面俱到?”
云知景听了默不作声。只是用力的握紧双拳,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过了一时才又松开,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向越言沉声道:“章河水患自古就有,从先帝时就成为朝廷的一块心病,多年来治理了无数次,花费的银两也难以估算,可就是不见效果。后来朝廷命工部侍郎邵离大人赴章河流域专管水利工程,才略好些。谁知却又断了石榴村村民的生计,难道真要让朝廷将那蒲知河再次改道回来才行么?可这事儿便是我出面,也难于登天,我、我只能……”
“哪有这么复杂。”越言笑着打断他的话,伸手在他肩头微微的按了一下,以示安慰。转而却向大牛问道,“方才你说滩涂地难种稻米,是否因其为沙质土地,土壤疏松,肥力流失较快,因而贫瘠?”
“正是如此啊!”
越言胸有成竹的笑笑,道:“既然种稻米一季季的亏本,何不试试种别的?比如草药类。”
“啥?”大牛瞪圆了双眼,“我们石榴村祖祖辈辈就会种粮食,不懂啥草药,就连前些年进山采药,都是按照镇上大夫画的图样去摘,自己怎么还会种了呢?”
“你们不会不要紧啊,我逐月派中可多的是专攻医术丹芷的长老呢。”越言一边说,一边将云知景推到大牛面前,“喏喏,他的师父可就是个中高手,只需指点你们几句,包管能在那滩涂地上种出草药来,什么丹参啊、黄芪啊、麻山药啊,都是合适的。”
大牛还未及回话,云知景先站不住了,忙将越言手腕一压,红着脸凑在他耳畔悄声道:“你说的个中高手是指林叔么?我虽然和你讲林叔深藏不露,可从没说过他懂得草药医术啊。你这般……”
“知景,你先别急。”越言打断他的话,神秘的眨眨眼睛,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给他们指条路,将来他们求到师父那里,师父自然命专司丹芷医术的长老们照应。”
说罢,又向那大牛道:“你只管带着石榴村村民去山巅逐月派求告,就说进山伐木不是长久之计,那滩涂地才是你们石榴村的倚靠,求逐月派长老赠些草药种子秧苗,并传授栽种培植的方法,若不如此,全村人可都断了生路了。”
大牛半信半疑的望着越言,想要再说什么,又恐唐突了仙人,唯有默默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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