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对于我们的试炼,清虚元师考虑周详,既要放出小妖叫我们放手一搏,又担心会发生意外伤了你我的性命,故而他私下请出白猿前辈暗中跟随。若一切顺利,白猿前辈便不出手;若有任何闪失,有白猿前辈在侧,想来你我也不会怎样。”云知景面上带着暖融融的笑,缓缓的道,“只是那白猿前辈虽修炼千年,却仍然玩心甚重,他知我们斗罢蜃龙已元气大损,再遇藤妖等物的纠缠,应付起来必然是捉襟见肘的,他却不直接现身,反而摇身一变化作了山妖婆婆的模样。明着是要对你我剥皮拆骨,其实却真心为了救人。”
越言听了这话,细细的回想当初情景,果然事后思虑,便能发现破绽。
越言前世也曾听姜婆婆讲起山妖的故事,说山妖多化身为老妇模样,身材肥胖臃肿,脸庞褶皱沧桑,是个普通农家妇人的装扮,粗布衣裙,方巾包头,腰间缠着麻绳,手里持一把血淋淋的菜刀。看着虚弱迟钝,实际上却凶恶歹毒。传说她常会用糖果等物把误入深山的孩童骗至自己居住的洞xue,然后以麻绳捆绑,再将其抽筋扒皮,饮血食rou。
故而,从样貌上来看,那白猿变化的还算像样,可一用真功夫就露了馅儿了。那变幻出无形的绳索将人手脚紧紧制住的法术,应是较高等的束缚术,又岂是一个山妖婆婆所能使用?
再者,那时自己已然身受重伤,云知景也无还手之力,那山妖婆婆若当真要加害于他们,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再好皮囊、坏芯子的和自己闲扯呢?
“这会子想来,确有此可能。况且猿类本就擅于变化之术,更遑论是成了妖仙的千年老白猿。它化作那副模样,你我原也认不出来。”越言叹了口气,道,“只是后来却又怎样呢?”
云知景方要回答,只见越言眉眼低垂,似乎Jing神不济的样子,唯恐他刚退了烧苏醒过来,若说话久了劳神太过,会有碍于他的伤势,于是将他的手臂轻轻扶住,道:“你才好一点,可别光顾着说话,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擦擦脸,然后吃些东西,Jing神才能好呢。”
说着便要起身。
“这么关键的地方,怎么好停在半路呢。我不碍事,你只管说吧。”越言急急的分辩着,忙将云知景一把拖住。
可也不晓得是他拉扯的力道大,还是云知景脚下不稳,竟被他拉的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
“哎呀……”云知景下意识的惊呼,整张俊脸都皱起来,伸手按在左肩处。
“怎么了?”
越言急道,一手扶住他的腰,另一手去掀他肩头的衣服。云知景百般闪躲,只是不肯叫他看。
两人来回推让,倒累的越言出了一身的汗,最终也只抻着脖子凑在他颈边瞧了瞧,这一瞧,可吓得不轻:只见那肩膀处早已磨破了几层皮,通红肿胀,表面还渗着几丝血迹,单是看也不禁替他痛起来。
“怎么伤成这样?”
“没,没事!”云知景不待他细看便抢着道,硬是夺过衣襟匆匆束紧了些,“不过是方才挑水时蹭了一下,当真无碍。你还伤着呢,别乱动。”
越言满脸犹疑之色:“挑水?你挑水做什么?”
“在山中学道,砍柴担水都要亲力亲为,你当还像家中那般,一茶一饭均是来的容易么!”云知景笑了笑,边整理衣服边道。
越言被他说的一怔,暗想:这云知景出身宫廷,本该集万千宠爱,众人如群星捧月似的待他。而今在深山古刹中委屈他做此粗重繁杂的活计,他反能悉心宽慰于我,也不知当初深宫里,他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
云知景在旁看着,见他不言语了,恐过些时候又追究起这事来,忙轻咳了两声,回到先前的话题:“你既然好奇,我就仍说给你听吧。”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