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景心领神会,向旁边急退两步,令藤妖的本体完完全全暴露在越言面前。越言高举右手,将火红色的炽炎灵符高高扬起,双眸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只消片刻功夫,便有一道赤色火焰从天而降,火焰过处,已将半边Yin沉暮色也染为血红。
那藤妖见了,心中惊慌失措。可他满头满身尽是漆黑污浊之色,怎能如人类般看清表情?唯有那一对晶绿的眸子,似乎放大了一倍。
藤妖未及反应,那烈火已携着风雷之势扑袭而来,瞬间将他的身躯点燃,跳跃招摇的焰火里,只可见有个黑色的影子,不住的挣扎扭曲,慢慢萎缩成一团,重归于土地上的烂泥潭中。
火焰随着那化为泥土的身影逐渐湮灭,云知景看着,既欢喜,又好奇。
喜的是,越言损失了许多灵力却仍能克敌制胜,可见其修为比之在宫中捉妖驱鬼时更胜一筹。
奇的是,这火焰被越言召唤而来,却似长着眼睛一般,只把藤妖除去,对旁的藤树草木一概无碍,更不会伤及施术者。
他哪里晓得,这灵符被施术者激发之时,就印刻上了妖物的气息,自然只针对藤妖,而不会将普通杂草焚烧殆尽。
“知……知景……”
云知景正望着化作灰烬的藤妖,却听得背后越言似在唤他,只是那声音极弱,仿佛是一根被拉紧了的细丝,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云知景转身一看,顿时满目惊愕慌乱。
原来,那越言此刻脸面煞白,毫无半分血色。双眼无神,嘴唇茫然的一张一合,像是在努力平复着呼吸,维持清醒的意识。他的身子微微左右晃动,好像下一刻就会颓然倒下。
“越言!”云知景大喊一声,三两步奔上前来,揽住越言的肩头,让他能够倚靠着自己。便就是身体相依的那刻,越言腿脚一软,半边身子歪在云知景怀中,云知景站立不稳,两人应声跌倒在路旁的草堆上。
“越言,你、你这是怎么了,啊?刚刚不还好好的么!才片刻工夫,怎能就这样了?”云知景边语无lun次的说着,却忽然感觉越言是将所有重量都毫无顾忌的加注在了自己身上,再无一丝一毫的控制。
这样的认知使云知景莫名的有些恐惧。
从最初两人相识越言赠玉,到应邀入宫驱鬼,救助黄娘娘,到越言君前坦言,求与云知景同入山学艺,再至山路难行妖孽横生……这每一时每一刻每一步,都是越言明里暗里照顾着自己的。虽然如今他已晓得,越言的法术并不似他想象中那样Jing深,却仍认为越言是那么的可靠,让人能够毫无顾虑的信任依赖于他,甚至把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交在他手里。
可眼下呢……
眼下,那个聪明伶俐又时常耍些小滑头的越言,就这么苍白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把自己所有的软弱与疲惫都展现在他眼前,令人不禁唏嘘。
云知景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味道,欲要说什么,又觉实在无话可说,只得默叹一声,将越言搂紧了些,握着他的手,道:“何苦这样呢,每次都是你护我,这一回就让我来保护你,不好么?”
越言露出一个倦怠的笑,刚要说话,忽又变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