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易昀胡乱翻着奏折,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却也不放下,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启禀皇上,老奴想尽了法子,六爷就是不用晚膳,还把碗筷尽数摔了,连桌子都掀了。”
“是吗?这孩子的脾气是朕给宠出来的,越来越会胡闹了。”易昀将奏折捏在手里,抬起头望着王公公说道:“他有没有说想见朕。”
“启禀皇上,六爷正在气头上,只说着气话,未曾说想见朕。”
“都说了些什么气话,说予朕听听。”
王公公微微顿了一下,暗自腹诽道:小夫妻斗气,何必为难我这老头子,真是何苦来哉。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六爷说话皇上不是不知道,东一句西一句。老奴年纪大了,只听得六爷说什么,皇上罚他禁足一日,他便绝食一日,别的记不清了。”
“哼哼?是嘛。”易昀哼笑了两声:“看起来说了我不少好话呀。他想挨饿,便让他饿一饿吧,饿了,人才会清醒。”
王公公迟疑了一下,问道:“皇上,今儿是除夕夜,后宫都已张灯结彩,布置妥当,等着皇上驾临。皇上今晚,是在哪位娘娘的宫中用膳?陪哪位娘娘守夜?”
王公公的话还未说完,易昀便打断道:“朕今晚就在这里。传令下去,宫中妃嫔可自行酒令花牌,燃放烟花爆竹图个热闹,你去将内务府新打造的首饰酌情打赏给她们,再添置数十匹上好的绸缎,也一齐分下去吧。你在门外守着,若有人来请安贺岁的,一率替朕挡了。”说罢,翻起了奏折,沉心看了起来。
王公公从小看着易昀长大,心知易昀此刻的平静比暴跳如雷更为可怖,不敢再说,转身退在门口候着了。
宫里一团喜气,烟花尽放,吵吵嚷嚷,谈笑声不绝于耳。
翼殿外的守卫除夕夜被派了苦差,自是心中不悦,有些插科打诨地聊着天。
易宁坐在屋内,也不让人点灯,只是望着窗外的烟火,心里难受,向外喊道:“你饿死我好了!不放我出去,不等你饿死我,我便自己一头撞死在这里!”
“不用你撞死。”易宁一惊,门已被推开,两个守卫一个身上两个血窟窿,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吓得易宁连连后退。
“这就怕了吗?”常皇后踏了进来,身后跟着若干壮汉,对易宁说道:“六弟,皇上已经下令要杀你,你快跟我走!”身后的壮汉不由分说,将易宁架起来就走。
“等等!等等!喂,你说什么?四哥要杀我?怎么可能?”
常皇后鼻子里一哼,Yin笑道:“怎么没有可能?你那些哥哥们弟弟们还不是被皇上赶尽杀绝了,独留你一个还不是因为你有用。如今的你,赐个私通叛国的罪名再合适不过,想除掉,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我念及旧情放你出去,你出去后千万别再回来。”
易宁脑袋一懵,在宫中一片嬉笑玩闹的掩护中,稀里胡涂就跟着钻进了一辆马车,迅速驶出了易宫,再下车时,眼前是一片Yin森的刺槐林,树林深处,一座戒备森严的建筑隐约可见。
“这是哪?”易宁脱口问道,却早已不见常皇后踪影,只余几个大汉冲他似笑非笑,易宁认得其中一个便是常皇后的族弟,那人答道:“这是哪?前面是你的好夫君完颜襄被关押的天牢,你欲舍身救他,却不想在这里被天牢的巡逻卫队发现,当做劫犯就地处决,所以,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什么!”易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觉告诉他现在什么也别想了赶快撒鸭子跑路要紧,刚迈开腿,易宁就被人摁倒在地,动弹不动,一把明晃晃的刀在月光中分外刺眼。
易宁挣扎道:“不要杀我!杀了我对你们没半点好处!你们也会不得好死!”
“哼哼,哪那么多废话?要不是姐姐急着解决你,我还真想好好尝了你的味道再杀了你呢,如此美人,真是可惜呀。”那人说着便朝易宁的脸上舔了一口,又啧啧叹道:“可惜可惜,不如,我让你好好享受了,再去投胎可好?”
“哎呀妈呀!你这个畜生!畜生!”易宁一听,恶心得拼命挣扎,突然身后“扑”的一声,一大滩血擦着易宁的脸喷洒在了地上,易宁只道是刀子进了自己的肚肠,吓得大喊大叫起来。杀戮声却没有就此停止,几声惨叫过后,林中又回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只温暖的手攀上了易宁的肩头,易宁吓得浑身一抖,只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