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格尔泰在少年时代开府建牙,背井离乡,走南闯北,自认为见过了万千美色,早已经心如止水,不会再相信什么美人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的戏曲桥段,作为一个马背上长大的北国汉子,庆格尔泰也不相信一见倾心这种无稽之谈,但是从见到沈奕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情不自禁地乱了方寸。
绝胜北国胭脂。
庆格尔泰对沈奕的评价只有这六个字,哪怕他明知道眼前这位色如春晓之花的美人儿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但这丝毫不影响莫名燃起的亲近之心。
古籍上形如美人,言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似秋波……庆格尔泰仔细打量着眼前身材单薄的少年郎,越看越觉得移不开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少年郎如银铃儿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声调婉转,娓娓道来:“不知阁下这捆柴火售价几何?”
庆格尔泰没有回答,他已经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一移开眼,眼前的美人儿就会如烟雾般消散不见,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呆傻,但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暗chao涌动。
“阁下,阁下……”听到沈奕稍显不悦的声音,庆格尔泰这才惊觉自己失神了,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拉回了思路。“阁下这捆柴不卖吗?”
“卖,当然卖!”庆格尔泰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没办法,他紧张,眼前的少年气质温润,五官Jing巧得仿若美人图中走下来的谪仙,不沾凡尘烟火气,自己一个凡夫俗子,与之对话都怕惊扰了对方。不过短短一句对话,庆格尔泰就已经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说完,还自以为很潇洒地抬头给了沈奕一个大大的笑脸,殊不知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自作聪明,在美人儿心中埋下了憨厚老实的最初印象,因祸得福,大抵就是如此。
“不知售价几何?”沈奕轻飘飘地发问,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询问,硬是让早已心猿意马的庆格尔泰听出了一丝缱绻风情来。
“十文钱。”庆格尔泰被蛊惑得不轻,鬼使神差就将手里的货物半卖半送,趁此天赐良机,一边收钱,一边自告奋勇地说道:“不知公子现住何处?小的也好将这捆柴火整理整理,送上府去。”
少年闻言摇了摇头,眉眼弯弯地笑道:“不用了,多谢。”
单薄的身子弯了下去,费力地想要提起那捆足足有半人高的柴火堆,庆格尔泰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忍不住觉得心惊rou跳,直到手心传来一阵软绵绵的温柔触感,庆格尔泰暗自庆幸自己眼疾手快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小公子,你没事儿吧?”
“无碍。”
怀里的美人儿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一看就是体弱多病的征兆,庆格尔泰心疼不已,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小公子,还是我来吧,也不能白赚你的钱啊。”
美人儿迟疑了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往前走,庆格尔泰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眼见周围越来越偏僻,心里也忍不住狐疑起来。
“小公子,你这是要……”
“没你的事儿了,放下柴火就是。”一条鲜少有人经过的偏僻小巷,美人根本没再看他一眼,招手叫来小厮打赏了他一些碎银,庆格尔泰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还不走?”
暗暗叹了口气,庆格尔泰心里明白,今儿怕是没机会再亲近美人儿了,还是另谋计划吧,他不是色令智昏的人,更明白凡事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想要抱得美人归,必须得徐徐图之。
“既然小公子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告退了。”说完,见沈奕确实没有叫住自己,庆格尔泰这才满怀遗憾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小巷。
庆格尔泰并没有走远,在沈奕看不到死角里,已经远去的庆格尔泰再度去而复返,压低了身形,不动如山地趴在旁边的屋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刚刚别过的美人,一脸痴迷。
“少主……”
片刻功夫,身边又落下几个矫健的身影,庆格尔泰虽然早就听到了动静,不过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美人儿半遮半掩的如玉酮体,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冰冰地下了命令:“全部转过头去,不准看!”
耳旁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笑声,庆格尔泰抬眼看过去,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可没在说笑,要是有胆敢偷看的,我一定亲自动手挖了他的眼珠子。”
这一刻,庆格尔泰真实的感觉到了所谓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