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语出《老子》:“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WU),而攻坚强莫能胜之。”意思是说,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处于众人所不注意的地方,如果来势凶猛,没有什么能阻挡的。
去都江堰,一进入高速公路,“上善若水”的巨型横幅扑面而来。这是指水吗?是褒扬都江堰吗?还是借水喻人,弘扬一种文化Jing神?泯江从雪山一路蹒跚走来,负荷着黎庶的厚望,伴随着历史的沧桑。人不可能在不同的时间趟过同一条河流,大概就是这种带有哲学意味的思维,令人颇生感悟。
上善是最高的善。水滋润万物,使之生在,又从不与万物竟高下、论短长,所以老子认为“上善若水”。这种品格接近于他心中至高至圣的道了。
在喷吐着雪浪的雪堆前,在散射着彩虹光芒的水雾屏幕上,我仿佛看到了重重叠叠的人影,杜甫、岑参、陆游……他们的诗篇传诵万古,历久弥新。譬如那玉垒山,本非雄峰峻岭,之所以名扬天下,还是仰赖诗圣的两句诗:“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而2200多年前蜀郡太守李冰“低作堰,深淘摊”,劈山引水修筑的都江堰,才真正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史记•河渠记》记载,李冰凿离堆,“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余则用灌溉,百姓飼其利”。
李冰靠火烧、靠水浇,切断玉垒山,开凿离堆,修飞沙堰,今天看来实在原始。然而,原始有原始的好处。他绝不污染环境,危及生态;他不会像现代水库几百米的高坝那样既令人惊叹,又令人隐隐不安。都江堰不会切断鱼类洄游的线路,人们用不着把鱼捞起来,送到大坝上头的水库里去产卵,再把孵化的幼鱼捞起来再送回下游。人很累,鱼也很累。
都江堰是历史的依存,既能防洪,又能灌溉,是人类利用大自然的神话。与之同时的郑国渠早已成为有需要史学家考证的遗迹,而都江堰仍旧生机盎然,滋养着天府之国的子民。难怪道教尊李冰为“妙源清君”,之也暗含了老子“上善若水”的Jing髓吧。在都江堰,流淌着两条河,明的是岷江,暗的是流水孕育的文化。
伫立水旁,震耳欲聋的涛声,望着清幽的水跳跃奔腾,我的心与波涛一同律动,我被那至清的水融化了,与晶莹和透明合而为一。
一想到黄河将成为泥河、长江将成为黄河、淮河将成为黑水河,众多我们赖以生息的湖泊和近海频频告急,我仿佛是那快要窒息的鱼儿,无处安身。何处有生命之泉?何处有可供自由呼吸、可供安枕的绿洲?
好在都江堰有。
原生态的都江堰干净、持久,李冰“分四六、平涝旱”的科学治水方法,使他青春永驻,从容运转,成为几千万人民的生命甘露。李冰的众多后任,总会追踪李冰的足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缮都江堰。诸葛亮、高俭、丁宝桢……这些确保天府之国旱涝饱收的官员们,生前也许没有立过德政碑,但后人有情。如今,他们就矗立在伏龙观前堰功道两侧,供人瞻仰。都江堰成就了他们,他们与都江堰共存!
傍晚月光皎洁,我独坐在窗前品着美味,听着窗外涛鸣的声音,真是一种平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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