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镜湖。
沈容终于化为透明，如雪般消融。阿碧伸手摸了摸仙鹤的头，道，“去吧。下一世再来寻。”
司马彻站在阿碧的身后，看着阿碧站起身，少年容颜清澈，一双明眸一如初见。
司马彻怎么都问不出口。沈容到底是怎么死的，阿碧带沈容出白帝城的意义何在？
有一个一直被司马彻刻意忽略，却在此刻再也无法故作不知的事实，终于浮上水面来。
“元虚碧。”
司马彻轻轻地，说了这样三个字。
阿碧有些讶异地回过头来，看向司马彻，“你想起来什么了？”
司马彻一双深沉的眼眸看着阿碧，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元虚碧。这也是你的名字。姮娥戏剧，手种长生粒，宝榦婆娑千古，飘芳吹、满虚碧。韵色。檀露滴。人间秋第一。金粟如来境界，谁移在、小亭侧。”
阿碧看着司马彻，“你知道了？”
司马彻沉默。他再怎么装不知道。最后也还是明白了。
通晓天机的沈容一定要更早，在最早的开始，就已经清楚了阿碧的身份。
无情碧树，漠漠无知。三帝之首，归元青帝。
虚海已开，青帝现世。
司马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澄澈少年。最终只得长叹一口气，他那日冬山之战说要与阿碧此番事了便归隐，由此可见也只是妄想。他司马彻如何归隐也与世无关。青帝却是一定要入世的。这世上若说谁能杀了白帝沈容，也就只有比他更高一级的青帝了。
阿碧打量司马彻神色，觉得两人距离突然就远了开来。仿佛一瞬间，他变成青帝之后，就不再是司马彻的阿碧了。
阿碧垂眸。沈容走得真机智。现如今他也觉得有些累了。这也想离开。
【长生粒子，自杀无效。】
自杀无效。
阿碧恼恨起来，世事沦落至今，因在元震泽，果在司马彻。他与沈容，真正可谓菩提本明镜，现如今，满是尘埃。
阿碧与司马彻道，“荒城虚照碧山月，只前行，不回溯。司马彻，我们到这便分手了吧。”
阿碧不敢看司马彻脸色，他怕自己多看一眼也舍不得，“你守你的冬山。我便不去了。想来想去，此刻我还是独自南下去扬州更为妥帖。”
一片沉默中。桨声静谧。
阿碧突然被人紧紧抱住，那人在他耳边说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阿碧心头一动，“你不管我做什么吗？”
“此番事了。我愿随你渡虚海。做一个长生殿里服侍你的下人。在碧莲宫里度过此生。你可应允？”
阿碧道，“红尘这么好。你这就要都抛下吗？”
司马彻道，“我遇到你，才知道红尘这么好。你现在要离了我，我也回不到遇见你之前的时候了。荒城虚照碧山月。我便是为了等你，活过了那些年岁的。”
阿碧闭眼，他这便原谅了司马彻。原谅了S1不知因何而起的伤害。
他从这一刻愿意真正放下。做到这一路，只前行，不回溯。
……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