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的时候,李芙麟醒了过来,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无奈叹口气,虽然他在文轩县可以说是独霸一方的流氓,但是看来对付鬼神的日子他还没有能够很快适应。
打了个喷嚏,李芙麟看了看天,心里想,秋天来了,自己穿的单薄,是时候开始置办冬天的衣服了。去年冬天的时候自己有件旧棉袄,还是从卖草鞋的王二身上硬扒下来的,也不知道这王二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一身的臭味,让李芙麟那个冬天过的很是恶心。他记得一开春的时候他就把那件就皮袄拿到当铺,逼着老板换了二两银子。
在破庙的后边是一座不高的小山,翻过小山有一条小河,李芙麟平日里就到这里洗洗脸什么的,夏天的时候也在这里泡个澡。
这天李芙麟蹲在小河边洗脸,河水清澈见底,他从河面倒影中清晰看到自己的面容,不禁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候家里有钱有势,每日清晨都有小丫鬟端了铜盆,里面盛满了文轩县最清甜的一口井里的水,那光亮的铜盆里波光粼粼,伺候着他洗脸。那时候的自己,容貌清丽,形容端庄,哪里是今天这幅样子。看着自己变得黝黑的皮肤,一头蓬乱的头发,李芙麟心中烦乱。虽然现在整日里看似无心的过着日子,但是他没有一天忘记家里发生的事情。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突然被满门抄斩?是否真有其事,还是有人栽赃陷害,至今没有任何头绪。
他在文轩县以流氓的身份混迹多年,对县里有权有势的人的了解竟然比当年更甚。开始时只是因为他露宿街角,无意发现郭财主的秘密,之后李芙麟才晓得他流氓身份的便利,经常于夜深人静时出没于街角胡同里,久而久之,各家各户的大小秘密都尽收眼底。小到卖猪rou的李富贵背着他母老虎一样的老婆与寡妇张氏通jian有染,大到冯财主强占佟家土地害死人命五口。文轩县的大小秘密,没有他不知道的,这也是为何上上下下官僚百姓都畏惧他三分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些秘密之中,唯有当年李记酒坊一案,没有任何消息,好像被什么人抹消的一干二净。越是如此没有疑点,就越是让李芙麟觉得可疑。究竟是什么事情,要将他们一家斩尽杀绝,还要费尽心思的封锁消息,而他又是如何得以存活下来的,如今他是否还有什么危险?
一想到自己的爹娘兄弟姐妹都死得不明不白,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怨恨,他活下来,唯有他自己活了下来,也许这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让他查明真相的机会。
李芙麟握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水面上,溅起的河水冰冷的浸shi了他的衣服。
李芙麟站起身,狠狠地瞪着河面,愤恨的说:“MD,一条鱼都没有!”
衣服被河水shi透了,秋风一吹,分外凉爽。李芙麟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还是先找几件衣服是要紧的。
正在街上溜达,看见前面有个绸缎庄正开着,于是李芙麟高兴的走了过去。
伙计远远看见李芙麟走过来,两手就开始哆嗦,不住的给老板打眼色。老板心里也知道,这天要变冷了,该来的总会来,虽然想关门大吉一避了之,可是关键的问题就是,他现在还不能关门,因为郭财主正在他们庄里试穿新裁好的衣服呢。
李芙麟来到柜台前面,看见老板铁青的脸色,突然一笑,道:“老板,最近生意可好?”
“托爷您的福,生意马马虎虎还过得去……”老板陪笑道。
“哦,是吗,不错就好。”李芙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客套着,一面用眼观瞧着放在柜子上的一匹一匹的上等布料。
“李三爷,您这是想要买料子?”老板心想,反正你开口也是拿,我开口也是拿,你就别憋着,我先开口得了。
“不……不买料子……我哪有钱买料子啊……”李芙麟笑嘻嘻的说。
老板心想,你什么时候有钱过啊,还不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爷,瞧您说的,您上我们这还客气什么,您随便挑,随便拿,您挑好了我找裁缝给您做去!”老板说。
“呦,老板,你今天可真是发了善心了啊!不过我告诉你,我李芙麟不是强盗,也不是乞丐,哪能白白拿你的东西?再说了,我还用不着你来施舍我!”李芙麟一脸傲慢的说。
“呦,瞧您说的,我这哪是施舍您啊?您真是会开玩笑,就当我这是孝敬您的!”老板说。
“孝敬我?你凭什么孝敬我啊?你是我孙子啊?”李芙麟坏笑着说。
老板心想,好你个李芙麟,我好心好意要给你衣服,你竟然跑这来占我便宜来了,心里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敢发作。
“爷,您这怎么说话呢……”
“你看你看,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你比我大出去三十岁,跟我认孙子,咱不就乱了辈分了?”
“是是,说的是,说的是……”
“看在你良好的态度的面上,今天我也不硬要你的了。”
“谢谢爷,嘿嘿。”老板心中松了口气。
“我问你,里间是谁在试衣服啊?”李芙麟看也没往里面看,随手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