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寂静的宫殿,显得有几分凄凉,即使它是如此富丽堂皇,宛如天上宫阙。
然,却无人懂得这深宫的寂寞,真是应了那句“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
冶瞳侧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暗自运转体内的Jing神力,慢慢修炼。即使不能取得太大的成效,但是,滴水石穿,终有一天跬步也能积得千里,所以他不敢丝毫懈怠。况且,他修炼的时候Jing神力外放,神识可以查探周围的情况,以最好的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不备。
“冶瞳。”
平静的声音突然在宫殿中响起,像在水面激起一阵涟漪般,宛如天籁的声音在这分为安静的夜晚竟显得有几分诡异。最重要的是……冶瞳居然发现不了来人的踪迹!
他武功很高?冶瞳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对他而言可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出来!”冶瞳叱道,目中闪过一道暗芒。
当年的少年模样突然出现在冶瞳的脑海——人群簇拥着一个小少年,十岁大小,白衣胜雪,小小年纪,却已是初现日后风华,眉眼如黛,青丝如墨,除了黑就是白,分外惹眼。
如今八年已过,少年的眉目早已长开,风华无限,俊美的脸庞宛如刀削,棱角分明,却因脸上那温和的笑容不显得丝毫冷厉僵硬。他的线条实在优美,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宽肩窄腰,可以媲美模特的身材,不很高,偏偏有种让人不能违背的威严。
白衣如雪,青丝如墨,眉眼如黛,丰神俊朗。
最让人着迷的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却又宛如那星空般璀璨,透出让人心碎的温柔……但是,细细一看却会发现,这温柔中还深深地隐藏着些许冷酷和桀骜,就像冰与火缠绵到了极致般,优雅到了极致。然而,就是这高贵中却透着不尽人意的冷漠,那是……不近人情的冷漠——尊贵,睥睨天下,好似所有人都是他脚下的蝼蚁般渺小!
冶瞳皱了皱眉头。他实在讨厌这样的表情,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你来干什么?”冶瞳不悦开口,他一向不很好的耐性对于面前的人实在吝啬。
然而男子却是不恼,浅浅微笑,晃了人的眼:“如果我说我想你了呢……”他刻意拉长了音调,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足以令人沉醉其中的宠溺,好比那罂粟,是最致命的诱惑。
冶瞳嗤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男子的表情又温和了许多:“一别多年,你依旧如此真性情。”
“是嘛。”冶瞳不咸不淡地反讽,“那你就是一如既往的虚伪,令人作呕。”
“你知道吗?有人对我说过……”男子的目中竟然带了几分狡黠,只是冶瞳并未发现,“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你!”冶瞳怒,这家伙的嘴倒是和微生寒像得很,若他应了,那就是会咬人的狗;若不应,那就是叫的狗。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他被损。
男子优雅地撩开衣袍,熟稔地坐上他的贵妃椅,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甚至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抿一口,毫不吝啬地赞叹:“这碧螺春果然是天下名茶,名不虚传。你倒是懂享受……”
冶瞳斜视了他一眼,不语。
两人就这样保持静默。
然而……冶瞳还是忍不住了:“你到底为了什么?”
“我说过我想你了吧。”男子的表情竟然惊人的认真,除了那眉目中透露着的漫不经心,只是冶瞳却没看见他眼底深处的一缕温情,“你不信?”依旧是温和的话语。
冶瞳忍不住笑起来。
笑声愉悦:“这真是我活了这么久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笑罢,他一脸认真:“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依然有可能相信他。但是若是你暮阡浔……那我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哦?我的信誉这么差?”男人的表情微微惊诧。
冶瞳笑而不语,只是那眼神表明男子的想法是对的。
他微微苦笑,但是丝毫不见难过模样:“你倒依旧如此。当初……为什么……”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或者根本没有说完。冶瞳听得不太清,不明道:“什么?”
男子摇摇头,目光深邃,深邃得……冶瞳再看不懂;他也不想懂。
“说吧……深夜来访,所谓何事。”冶瞳挑眉,形似漫不经心。
“你在老毒物那儿过得好吗……”暮阡浔却避而不答,反倒是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不过这话用得倒是陈述的口吻,一如当年,自信依旧。冶瞳扯了扯嘴皮,答非所问:“老毒物……”
他又重复了一遍,接着笑起来:“老毒物……老毒物!好名字,当真和老东西像得很,哦,是老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