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响起,一群人便踏入了破庙。
黑色的夜行衣在白天分外惹眼,人群簇拥着一个小少年,十岁大小,白衣胜雪,小小年纪,却已是初现日后风华,眉眼如黛,青丝如墨,除了黑就是白,分外惹眼。
“你就是那个人的儿子吧?”小少年虽然是问句,但的确是用肯定的语气,语气温润如水,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小年纪,却是十分老成,竟看不出来是个孩子。
“跟我走,好么?”似乎是察觉到冶瞳的防备,少年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坏人。”少年的眉毛弯弯的,好像新月,看得人好不欢喜。
而与之相对的是,冶瞳一身破衣,脸庞脏兮兮的,浑身伤痕,瘦骨嶙峋。
冶瞳起身。
他不想比人低一头。
他大抵是不喜欢这群人的,凭老乞丐的话,他完全可以判定出他的身法有多高贵,而这群人既然能够找到他,自然权势滔天。而若是权势滔天……怎能现在才找到他们?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很显然,他们是有意安排的。
冶瞳不喜欢被人掌控,非常不喜欢。但他是个极为识大体的人,显然,他比人低上不止一筹,所以他不会傻到以卵击石。
“你又是什么人?”冶瞳目光如炬。恍惚之间,少年脑海中出现两个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尽管他衣衫破烂,尽管他年龄不大。
“我叫暮阡浔,你可以叫我阡浔哥哥。”暮阡浔眉眼弯弯,笑道,少年那还未变声的嗓音显得尤为清醇,宛如美酒,醉人心脾。
“记住,我叫冶瞳,妖冶的冶,瞳孔的瞳。”他仰起头,营养不良让他的身高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差了很大一截,更何况他比起暮阡浔本身也小了不少。所以,他只能仰起头来看暮阡浔。
暮阡浔想,他大概会记得孩子仰起头对他说,他叫冶瞳,妖冶的冶,瞳孔的瞳。那样的高傲,像是一只猫,高傲,自负。但也危险。
然后,如他所想,少年和他回去了。只是,那态度竟然意外地果断,没有一丝犹豫,让他既诧异又感到赞叹,好个果敢决绝的孩子。而叶天的尸体就被留在了这里。
虽然冶瞳不想这样。
但他却什么也没做,甚至没有要求暮阡浔把叶天好好安葬。
暮阡浔有些疑惑,却并没有问他;两个人很默契,默契得什么也没提。
而冶瞳却是心如明镜,既然他无力做些什么,那不如什么也不做。他迟早会做的,只是,现在没做,至少,现在不能做。更何况,暮阡浔会把叶天厚葬的,凭他一直在他冶瞳身边这一点。
一行人上路了。
低调的马车快速地行驶。
冶瞳并没有问,他们要去哪儿,只是很安静地呆在马车里,冷静而又淡然,根本不像一个死了相依为命的人又被来历不明的人带走的人。
暮阡浔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是因为他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亲和力太高,所以两人一见如故之类的他才愿意主动跟他走。这一切的一切的原因根本就是,这个叫做冶瞳的孩子,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件事情的本质。
他不喜不悲,淡然处之,实在早熟得不像话。
暮阡浔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