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早晨,余存瑞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经过一番颠三倒四的叙述,安若然这才知道原委。原来,余六叔昨日出门访友,一直到夜晚时方才回来。因为天色已黑,加上年老后眼睛有些花,路又看不清楚,一个不小心,便给摔着了。
这一摔可不得了,把脑袋给磕到路边的大石上了,当场就血流不止。幸亏四叔家的余存兴两口子因为进城做生意,回来得晚,正巧遇到了,赶紧将人抬到牛车上载着送到村里周大夫那里救治。
“怎么没有人陪着六叔去呢?”安若然有些奇怪的问了下余兴瑞。
余兴瑞无奈地看着安若然,“嗨,你不知道,六叔那犟脾气,三儿要跟着他他不让啊,非要自已去,谁也不让跟。”
“那六叔现在如何了?”
“。。。昨儿半夜去了。”
安若然心里有些难过,想起刚到余家村时,六叔虽然看着不好相处,但从来没有给他脸色看过,反而对他很是关照。想起那个时常会张眼瞪人的老人,安若然有些伤心,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赶紧收拾了几件衣物,坐上余存瑞的牛车,车上还有几个村里的人,因为不太相熟,亦因为没什么心情,大家相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起回了余家村。
余家村是余进的家乡,三面环山,整个村的人大多是靠打猎为生。村里也就两百多户人家,年轻一辈的,大多数都会去离村只有半天路程的阳城内打工,所以村里大多还是老人比较多。
余进排家第五,家中有六个兄弟,安若然在被余进收为义子后,曾跟着余进进过余家村的祠堂,与村里的长辈亲戚都见过。余进死后,安若然将他安葬在余家村的坟地内,在接手写意书斋的同时,亦接手了余进在余家村的一栋房子与几亩田地。
回到余家村时,已是夜晚。
拒绝了余存瑞的邀请,安若然提着包袱,慢慢走到有些陌生的家门前。
推开竹门,借着月光,看着有些荒凉的院子,安若然的眼眶有些发红。进了屋里,从怀里拿出炎折子点上油灯,看着屋里干净整齐的样子,就知道三婶时常有过来打扫了。
把包袱拿进房间,摸了摸冰凉的被子,上面满是阳光的味道。
“小然?”从厅堂那传过一声轻唤。
“哎,三婶,我在里屋。”安若然听到叫唤,放下被子,起身回到厅堂。
“我猜你晚上应该还没有吃饭,家里没有开火,我帮你拿了点米饭跟馒头过来,吃完了早点睡吧,赶了半天的路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房间里的被子我今儿早上刚帮你晒过,放心睡吧。”
安若然看着桌上平淡的饭菜,心里感激,“麻烦你了三婶。”
余家三婶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什么这么见外,好了好了,三婶就不打扰你了,你早点歇着吧。”
“好的,三婶慢走。”
送着了余三婶,安若然慢慢的吃着还冒着热气的晚餐,简单的洗漱了下,慢慢躺进床内,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