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筠饭吃到五六分饱,也来了兴致,一面打着拍子一面跟着隔壁的腔调哼唱起来。
戴沛川原本还稀里呼噜的扒着饭,听白灵筠小声哼了起来立马饭也不吃了,一脸陶醉的跟着摇头晃脑。
白灵筠半眯着眼睛跟着哼了一小段才解了馋,一睁眼瞧见戴沛川一副小戏迷的样儿登时乐了。
“我还没问过你,陈班主教你学戏了吗?”
戴沛川满脸失望的摇头,“陈班主说我年岁大了,不好学了。”
白灵筠叹了口气,“不学也是好的,眼下这一行着实不招人待见。”
戴沛川知道白灵筠话中的意思,但他打小就喜欢听戏,还不会走路时他爷爷就抱着他逛大小戏园子,前一秒还咧咧的哭着,但只要那高台上的京胡一拉响便立刻收了哭声,梗脖子瞪眼睛,好似真能听得懂一般。
“兄长,您,您能教我唱戏吗?”
白灵筠挑起凤眼看过去,“你想学戏?”
戴沛川用力点头,“想!”
白灵筠又问,“是真心想学,还是为讨个生活?”
戴沛川毫不犹豫的答道,“是真心想学!”
白灵筠盯着戴沛川看了一会儿,末了点了点头,“我可以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戴沛川激动不已,“兄长,不,师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白灵筠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起身。
“我的条件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若你是真心喜欢戏,想学戏,那么我这个条件对你来说便是再简单不过了,但若你不是真心想学,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赚钱讨生活,那么这个条件你不听也罢。”
戴沛川疑惑的看着白灵筠,“是何条件?”
白灵筠一字一句的说道,“今生,不可登高台!”
戴沛川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规规矩矩的双膝下跪,红着眼睛朝白灵筠磕了三个响头,没再叫一声“师父”。
白灵筠笑着扶起戴沛川,越发觉得这孩子孺子可教,聪明的很。
戴沛川喜欢戏,他可以毫无保留的教授,毕竟在他那个时代已经太少有人入这一行,戏曲的流传越发困难。到了这个时代有这么高度热情的人向他学习取经他自然十二万分的乐意,只是受当下社会环境影响,他心中万分无奈,实在看不得让一个好好的孩子进到当下这上不了台面的怪圈里来,不得已只好提出“不可登高台”的条件,他希望,也期望着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一个视他为兄长的孩子能走出另一条康庄大道。
这边两人正温情着,那边门外小二敲了三下门,托板举过肩头一面高声报着菜名,一面姿势讲究的上菜。
“四喜丸子、福寿肘子、烩鸭四宝——”
戴沛川听着菜名不住的咽口水,白灵筠刚刚的五六分饱被这菜名一报也给报回了饥肠状态。
白灵筠虽吃的急,但吃相总归是好的,戴沛川便顾不得那许多了,左右手齐上,饭碗扒拉的里外都是。
“嘭”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撞开。
此时的白灵筠正一心一意往嘴里塞着半拉四喜丸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撞门声惊的丸子卡在了嗓子眼儿,上不上下不下,卡的一阵憋气干呕。
“哟,我还当刚是眼花瞧错了,原来当真是白师兄的大驾。”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