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中转悠了几天之后,章翾飞终于搞明白为什么京城人那么多了,新帝登基后,大手一挥下了道选秀的御诏,各家权贵就开始一个个的急着把女儿往京中送。能够提前入京的女子,非富即贵,她们出行身边必定带着服饰起居的贴身丫头,武功高强的护卫和处理杂活的杂役等一众仆从。这样一行人最少的也要十几个人,多的可能上百都不止,再加上京都本就繁华,所以如今人才会显得格外的多。
随着这些秀女们的入京,京城的客栈价格随之水涨船高,不少普通的外来百姓住不起客栈,不得不露宿街头或是在城外度过一夜。章翾飞就是其中的一员,自打他入京以来,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顿好觉,城中没有容身之处,他只能在城外的破庙中栖身。
城外的治安不比城内,难民乞丐多数聚集于此,章翾飞栖身的破庙便是一群乞丐的聚集点。他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生出来的贵公子,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在这脏乱危险的乞丐窝,他自然是睡不好觉的。
章翾飞是从芜州进京赶考的书生,原本预计应该是在半月之后才能到达京城的,谁知半路上竟遇上了劫匪,他与和他同行的几个仆从都走散了。但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路程竟然十分顺利,遇到了一个有镖局护卫的商队不说,还Yin差阳错的走了一条近路,提前到达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章翾飞的好运就用完了,原本打算去投奔的远房表亲因为牵扯到宫变,被贬去了外地做官,身上剩余的盘缠也不多了,只够勉强支撑他在京城几个月的生活。坐在庙门旁的一堆稻草上,抱紧自己的包裹,章翾飞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他不敢哭出声,生怕那些乞丐听到了来嘲笑他。这是他活到十七岁以来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最后连个能睡安稳觉的地方都没有,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幸酸。
好在城外风餐露宿了几日之后,章翾飞终于在城内找到了一处容身之所,状元楼。状元楼本是京城中一座小客栈,因为价格低廉,位处较为偏僻的城西,周边环境比较清静,所以深受进京赶考的穷书生的喜爱。在前朝,这座小客栈里的寒门学子中出了三位状元,这些状元游街时必定会前来感谢一下客栈老板对他们的照顾,并且常来照顾他的生意,后来老板索性直接把客栈的名字改为了状元楼。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状元楼渐渐变成了文人雅士的聚集地,很多诗社经常在此举办活动。状元楼老板过世后,文钦王连满买下了状元楼,并且立下了几条规矩,其中最为人称赞的便是那条:凡是进京赶考的考生,只要能答出本王出的试题,一律免去住宿费。
章翾飞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当天连忙赶去了状元楼,仔细观看了门口张贴的告示,确认了那条规矩确实和城门外那两个书生说的一样,他才敢踏进那座奢华的状元楼。走进状元楼,章翾飞发现这里的客人大多是锦衣玉袍的,很少有穿着寒酸的,当下心中一凉,心生退意,转身就欲退出状元楼。谁知他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rou墙,“咚”的一声,只见两个人双双坐下,一人揉着额头,一人捂着胸口。仔细一看,那边被章翾飞一头“撞倒”的人正是几天前躲在茶楼中偷看他的李谦。
李谦虽然对外伪装成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实际上他暗中练武多年,身体素质十分惊人,怎么可能被章翾飞轻易的撞倒在地。好巧不巧的是,前几天他进宫领命时接了个难活,虽然最终顺利完成了任务但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今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章翾飞那么一撞,一口腥甜直接涌上喉间,众目睽睽之下李谦只能强行将这口淤血压了下去。
起身拍了拍衣摆上面的灰尘,走到那人的面前,李谦看着他眼泛泪花,双手捂着额头,一脸的委屈样,心中不知为何,竟产生了几分异样的情绪。伸手将章翾飞扶起,李谦温和的问道:“兄台,可曾有伤到何处?”
章翾飞一开始见那人向自己走来,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但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温和的笑脸。章翾飞当下心中一暖,心中不禁感慨道,京城也有好人啊!
“没事没事,这位仁兄,小生看你脸色苍白,身体是否有些不适,都怪小生鲁莽,冲撞了仁兄,仁兄随小生去附近的医馆就诊一番吧。”看着章翾飞一脸的内疚,李谦不禁在心中摇了摇头,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傻孩子啊。
“无碍,兄台,你我在路中间说话有些不太方便,若兄台肯赏脸,何不坐下说话。”章翾飞一听对方邀自己落座,连忙点头答应,眼前这人看样子是状元楼的常客,而且人也不错,目测是一条可以暂时抱一下的大腿。
在二楼雅座落座,李谦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香茗,悄悄地观察着眼前的章翾飞,他没想到自己找了几日的人,竟然会就这样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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