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大口中的开工其实就与要饭无异,温煦随着憨大,在镇上一个看起来还算豪华的酒楼门前坐了下来,照着憨大的模样蹲在破碗后面。
两个不大的孩子,面脸脏乱,身上的衣物与破布条无异。伸着手向来往的客人求口饭。低声下气的祈求,却被人们冰冷厌恶的眼神深深的拒绝。温煦觉得他这一生扮演的最有意思的角色便是这乞丐,可怜兮兮的眼神,弱弱的声音,以他温煦的说法,就是去竞选奥斯卡奖也当之无愧。
隐藏在粘腻头发间的嘴角邪魅的笑着,看着那些被自己可怜扮相无动于衷的人们,他没有嘲讽,曾经他也是那样,感情淡薄的看不见任何人,只有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尽管别人面前,他是谦谦君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是温柔表象,心里是嗜血的冲动,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他对于扮演不同的角色乐此不彼。人生就像一场戏,他只是戏中的角色,至于饰演主角还是配角,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场戏是否掌控在他的手中。
“滚滚!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天天在我门前捣乱,当真以为我不敢叫护卫赶了是吧?”肥胖的锦衣男人在门口大声呵斥道,巨大的声音震的一旁的枯枝簌簌落下,在地上发出一声“噼啪”的脆响。
憨大看起来很害怕眼前的肥猪男,抓紧温煦的手,眼神戒备的看着男人,身体忍不住的发颤。小眼睛在这一刻,像一头受伤的小狼,凶狠异常。
肥猪男似乎也看见了这黑小子煞气的眼神,心里的怒气更旺:“小子,你还不服气?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小子往死里打!”
这眼看,拿着粗大棍棒的大汉们站在肥猪男后面气势汹汹的样子,憨大连腿也忍不住发抖起来。黑眸中一丝害怕浮于眼睑。
温煦见他如此,只是安抚一笑,扒着憨大的乱糟糟的头颅,连瞬间转变成苦瓜脸。语带哭腔:“哎哟,我的哥哥唉!你怎么那么可怜,明明傻成了这个样子,为何还要被人殴打,若是那一棒子在打下去,你……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
小孩的声音本来就清脆,又经过温煦的刻意而为之,这声音传播的便更加的大,四周的路人也纷纷驻足,许是这胖子平时为人却也凶恶,众人竟都停下来,指责他。
胖子看此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又怕影响到酒楼的生意,便只能作罢,只是在离开之时恶狠狠的觑了一眼温煦。里面的警告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酒楼之上。
“呵呵!尊主可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红衣男子衣衫飘飘,浅灰色的系带束于发间。妖艳惑人的眸子含情的看着对面坐于窗前的男子。
黑发如墨,轮廓分明,明明只是那样随意而坐,却给人一种飘渺如仙,霸气浑然天成之感。
“妖言,你话似乎有些多!”冷冽的声音如九天的寒冰,几乎不含一丝人气。
巨大的压力袭来,红衣男子只觉心口一震,鲜血从口中缓缓溢出。
也就是在这一刻的愣神之间,一直盯着的小男孩就这样消失无踪,帝释天的眼角闪过一丝兴味,那男孩,他要了。
凝神屏息,神识慢慢的探出。嘴角掀起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两个男孩趴在树上,不断的喘着粗气,良久,黑皮肤男孩才开口憨笑:“乞丐三,你行啊!今天多亏你了!不然兄弟我们就不得不挨上一段棍棒之苦了。”
温煦但笑不语,背着手调侃道:“憨大兄弟,你要不要跟我混?”
憨大眼睛睁得浑圆,好像听见了笑话般,手抚在男孩的头上:“我说,三儿,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更着你混?混饿肚子?”
温煦摊开手“你不相信跟着我有前途?你不想推翻那所谓的乞丐老大,自己翻身做主?”温煦步步紧逼,语气渐渐加重。
憨大被眼前的男孩摄人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诺诺的答道:“想,可是……”
“想不就结了,跟着我混吧!我们一起把那……推翻!”温煦颇有些哥两好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小小的臂膀攀在比他高半个头的憨大身上,别提有多别扭。
黑小子一条肠子,知道刚刚是这个兄弟把自己救了,即使仍是想过他的安稳生活,无奈不好拒绝,便也是点点头以示答应。
夕阳西下,晕黄的余光洒在两个少年的身上,荡出一抹金黄的光晕。只是此刻两人还不知晓,命运的齿轮已渐渐开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