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我呆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中,痴忘着朦胧成一片的细雨。
“天气Yin寒,陛下因小心龙体,莫在这儿呆久了。”耳畔,皇后柔婉的声音轻轻响起。
“也是,”我这才回过神来,轻到,“来人,备伞。”
踱在微微细雨中,本应是件愉悦的事,可我却更觉惆怅。莫非是最近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冷不防,一个太监冲到我面前,嚷道:“陛下,军事告急,莫摄将军急送军书一函!”
军事告急,怎么今日早朝时群臣没有提到,辞宴也没有向我禀告?我微皱了皱眉,喝退层层围在面前的太监们,随意吩咐一个太监将军书递上来。
那太监低眉顺眼地将军书拿来,跪在我面前,我正欲接军书,却听得皇后一声尖叫:“陛下小心!他是刺客!”
果然,他目露凶光,从军书中抽出一把刀,狠狠向我划来,我正欲闪躲,却被令一个在我身后的太监一撞,竟直直向刀跌去!
我,会死吗?我有一瞬间的怔楞。但也许,死对我来说恰恰是一种解脱吧。于是,我勾起一个冷笑,死死地盯着那个太监,眼中却没有一丝恐惧。而那个太监竟被这样的我所吓到,刀锋停下了向我划来的趋势。
突然,另一道冷冽的剑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待我回过神来,自己已被带离险境,而刚才那个刺杀我的人,正捂着残臂,凄厉地哀嚎着,眼中写满了愤恨。
我抬头,辞宴熟悉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他依旧带着冷冷的表情,一向漠然的眸子中多了丝嗜血的欲望,令人恐惧。我不禁心中一寒,脱离他的怀抱:“别用你的脏手碰朕!”
“是。”他依旧淡淡地回道,顺手解决了一个向我冲来的刺客,其他隐匿在丛中的刺客也一涌而出,向我袭来。宫女、太监们惊恐地逃窜着,侍卫也迟迟赶来。这时,令人心惊的一幕跃入我的眼中:一个刺客正向着皇后杀去,眼看就要夺她的性命!我不禁惶急地喊道:“辞宴,救皇后!”
眼看着刀剑将要刺向皇后,一个人影突然蹿出,一刀便让那名刺客魂归西天。那人转身,堪堪向我露出脸来,正是陆中尉。
在我走神之时,又一个刺客向我冲来。他身手迅猛,看似绝非泛泛之辈。辞宴眼神一敛,抵住那个人的剑,却不料另一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刺客倏忽站起,一刀划向他。他险险避开,但腰上还是留下了道长长的伤口,不住地向外渗着鲜血。
辞宴的眼中迸出骇人的杀意,没有感觉到疼痛般,凶狠地刺向刺客,其他侍卫也冲上去支援,转瞬,一个刺客便已倒下。
另一个刺客眼中写满了恨意,他勉强带伤冲出重围,使尽最后的气力向我刺来。辞宴却先他一步,挡在了我的面前,将他生生劈成两半,鲜血四溅开来,尽数喷在了他的身上。
“属下保护不力,不知陛下可有被贼人的血所污浊?”他在我面前跪下身来。
我冷笑:“被血污浊?朕在乎吗?这江山,不是早就被鲜血污染了吗?把这些刺客带回望国安葬吧,他们本不属于这片土。”
辞宴微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说“是”。半响,他才说道:“陛下不在乎,但属下在乎。陛下曾说过,不要为自己的忠心而生。属下如今所做的,只是自己想做的。”
雨浸透了我的衣裳,带来刺骨的寒意。我心中涌过一阵暖意,勾起了一个清浅的笑容:“辞宴,将身上的污血清洗一下再来见朕。”
说罢,我吩咐宫女们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在太监的簇拥下缓缓回到寝宫了。
氤氲的热水环绕在身边,我喝退了宫女,靠在浴池沿上,撩拨着水花,心中乱乱地想着事。
战事,也快结束了吧?
“陛下,让臣服侍你沐浴吧。”突然,陆中尉轻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不禁无奈地笑道:“陆中尉此来恐怕不只是要服侍朕沐浴吧?”
“陛下还真是睿智,的确,臣还像看看陛下沐浴的美态呢!”他调侃道。
我冷笑:“陆中尉别嗑叨些没用的话了,有话快说。”
“臣遵旨,”他勾起一个狐狸般的笑容,道,“望国首都已被攻陷,望国皇帝、王爷被俘,正押往慕国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