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寒如真冰一般沁凉封冻,依稀能见碧水青天。一片光亮明晃的澄透,如晶,如惶,如光。
浑身很疼,身体深处有股力量被禁锢着,汹涌澎湃而压抑着发不出,在身体里叫嚣着,撕吼着,如惊涛拍岸。
心底象有股烈焰一般汹汹燃烧,满眼只见漫天鲜红。一片触目惊心的绚烂,如火,如血,如荼。
好像是隔着那亮晃看人世。所有的身影在晃动,却怎么看都觉得不象真的。
那些,熟悉的却又陌生的面庞。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过去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一闭眼,就没了。
宇文忆墨一睁眼,晃晃的感觉天在旋地在转,周身热得跟火焚一般。忍不住蹙眉呻yin出声“呜。。。。。。”
“终于醒了。”一个适凉宽大的手掌覆上额头,接而一声轻叹“你这孩子。真是的。。。。。。”
“父王。”宇文忆墨晕乎乎道“父王。。。。。。对不起。。。。。。”
“任性胡闹越来越没分寸。能从亭里跳池里沾得一身shi。”王接来老宫人呈上来的金边白玉碗。一个眼色“是太纵容你了。”
老宫人万分小心的扶助宇文忆墨坐起,又添一彩绣银龙小软枕给宇文忆墨靠背。颤巍巍的磕了头,退出去关上门。
“父王。”宇文忆墨看着那细瓷汤匙伸来,张口含了。咽了那勺汤药,有些尴尬的笑“儿臣自己来吧。”
宇文忆墨接过那碗汤药,闻了一下,皱眉瘪嘴。又偷偷看了王一眼,见王并无其他变色。于是咬咬唇,捏着鼻子一气儿灌下去。
宇文忆墨好容易把那苦药喝尽,舌尖却盘绕了苦味,挥之不去。宇文忆墨不由得哭丧着脸,不停的咂咂嘴。
王被他这神情逗乐了,刮了那小鼻子一下“多大人了,喝个药还跟个孩子似的。”顺着摸到宇文忆墨额头,探身上去以额试温。宇文忆墨额头余热未消。
“孤王听说,你夜夜坐守枝头抚琴。想必也是思念国师吧。”王看着宇文忆墨,缓缓道“国师也该回了。不知家中之事处理得如何?”
宇文忆墨看着王一派自如的神情,心下一紧“望国师能人回事成。忆墨也盼他早日功成归来。”
“你的性子也倔。罚是不顶事。也该好好管教了。”王接过宇文忆墨手中的玉碗轻笑“想来瑞王倒是能助孤王一臂之力。治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瑞王。。。。。。瑞王?!”宇文忆墨大惊。不是吧?!他莫不是撞了头产生幻听了。
“忆墨。”王自如的笑“先前如你所讲,你跟瑞王并无牵扯。瑞王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年纪于你也相差无多,行事也是不拘一格。除了他,孤王还真想不出谁人更适合。”
“父王?”宇文忆墨惊道“我。。。。。。”
“知了错,便更要悔改挽救。”王依旧温然一笑“若跟以前一样全心全意敬爱孤王,不再对孤王有所隐瞒。孤王可以既往不咎,你便仍是孤王最宠爱的十三皇子。不然你也明白,宇文忆墨。”
这四字,宇文忆墨。示了宇文忆墨自己所处的位置。
宇文忆墨自6岁流落宫外,待得再回宫中,已然寥寥十多年已逝。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无根本,无权势,无地位。文无治国之材,武无缚鸡之力。宇文忆墨自己除了伶牙俐齿插科打诨也没见着什么本事。
不过冠了皇子之名而已。幸得王恩宠有加,长居未央宫中。
而今,王明知瑞王对宇文忆墨心结至深,却依然顺水推舟。显是定要逼宇文忆墨道出若言去处。
宇文忆墨自此也明白了七八分,眼神黯淡下来,却依旧道“儿臣知错,愿受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