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夜澜低饮三杯,心下正开始有些恍然。却见兵甲声响,宇文忆墨何时已被带了上来。
只见宇文忆墨一身宫人服,还几处划破,脸上带着泥,许些狼狈。
没有再和平日一般嬉皮笑脸,不过眉目间,还是那万年不见变的无所谓的神色。
“你可知错?”王只是冷冷问了一句。
“忆墨知错。”宇文忆墨跪在殿前的身影拉得很长。斜斜的,薄薄的,有些萧索。
“父王。”旁边五皇子宇文墨游跟着跪下了“十三弟不过一时贪玩。。。。。。”
“哼!”王一声冷喝“私放国师出宫,这也是贪玩!”四下惶然一片,宇文墨游也不敢再言,愣愣的跪着。
“忆墨知错。”宇文忆墨不见表情,只是伏下身磕了一个头,淡淡的重复。仿佛说的不过一句“我吃饱了。”
“有何解释?”王的声音浑厚肃立,不怒自威。
“没什么好解释的。忆墨甘愿受惩。”宇文墨游忙的拉宇文忆墨的衣袖,却被宇文忆墨摆开。
此时,老宫人附在王耳边一阵言语,王脸色更差“晋厨间,烽火台,纸鸢弄,烟火信,江边船。恐怕十三皇子策划这逃跑好长时间了吧。”
宇文忆墨低头恭顺的答“前后算起有三个月了。”
周围一片哑然。这宇文忆墨还真是问什么答什么。
王冷笑“何时竟起此念?”
“打自儿臣进宫起。此念未见断。”四下一片哗然,均不料宇文忆墨如此直言胆大。
王面色也不见怪,继而问“何出此念?”
宇文忆墨面色不改“这还用得说。忆墨本也不是做皇子的料。徒占其位,不尽其事。有语云’占着茅坑不拉屎’。忆墨自己也羞愧。不如索性出了宫。农妇,山泉,有点田。”
王声色不动,依旧沉着脸问“那为何没去?”
宇文忆墨挠挠头道“仔细想想,忆墨身弱体虚,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是做农夫的材料。到时怕是,农妇,三拳,有点儿疼。还不如死皮赖脸赖在父王身边。”
一小侍女再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夜澜身后,舒婉儿已经一手捂嘴一手撑腰,伏地不起。席间四围的人也是忍得一脸辛苦。
宇文忆墨见情势减缓,接着道“国师家事紧急,儿臣知父王体恤下臣,必不强留国师于宫中。但国师之事实在火急,宫中那些繁文缛节甚是麻烦。”再磕一头道“忆墨擅做主张,愿受其惩。”
“好个愿受其惩。”王始终没有笑,冷冷道“真是孤王的好儿子。”
夜澜看去,王的眼神没有看宇文忆墨,而是直直向自己看来“禁足未央宫三个月。谁人也不许探访。”
江上烟波升起,清月渐落,凝翠和风带着点点曙光。
船头上,风鼓起若言的冉冉衣袖,随着那浅灰色的眼眸流转,翻动吹拂。
忆墨。
你可知,那天幕灵珠乃上古神物,震天撼地,诛邪斩魔,无所不能。
你虽身为水神转世,神力惊人,非一般凡夫俗子可比。但右肩那堕天之痕已然将你力量印上邪魔之源,一旦在皇城内施力,天幕灵珠必将转控其力,反噬你身。
但若你不得水神法力,只怕与那些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无异。
执意留下,那龙潭虎xue,真真蠢不可言。
若言看向船舱处,继而无奈的闭上眼,对空自道“便告诉他。一路平安。他那友人的事,我尽力而为。”
若言顿了顿,千言万语剩落一叹“自己千万保重。”
若言转而一扬手,一缕清风顺着他手心扬出。夹杂着柳花风信飞翔。
眼中灰白褪去,留下担扰磐旎的深色。若言低头交握住自己的双手。
现风雷土水火五神转世,三神已逝。水神受堕天之印而困,而若言自己神力尽失,徒留‘风语’之法。
这天下,谁来阻止那即将发生的浩劫?
若言低头看脚下波波江水,激浪奔滚,顺流而下。
忆墨,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