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轩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恢复的思考能力，不仅感到自己没有壮烈牺牲，而且还可以隐约听见对方的话语。
这么想着突然就放下心来，彻底沉入了深眠中。
口中含着的全是血腥，他不敢吐出来，他怕自己一旦泄了这一口气，就会永远地输了。
下一刻，他已经倒下去了。
“住手！”头顶上方，突然有把陌生的声音，浑厚有力，喝得众人动作一顿。
……
¨¨¨¨¨¨¨¨¨¨¨¨¨¨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
“不要排斥啊……我正在救你呢……”
胡北轩没有看清来者何人，他视物和神智都已模糊。
紧咬着牙关承受了一记前踢，胡北轩一刀闪过，一个人头落地。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那里早有四把刀在等着他，四刀齐下，胡北轩急忙架刀上挡。身后立即刺来了五刀，但，双刀架在头顶的他，已经无手回击！
痛楚持续了很久很久，又逐渐消退。
¨¨¨¨¨¨¨¨¨¨¨¨¨¨
“……”
——以前听说，人若死于非命，他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死了，魂魄会游离在死去的地方，会感到孤独和寂寞。
他像是做着一个噩梦，并且安慰自己，这个梦一定会结束，醒来的世界会很安全。此刻他仿佛已经去到了南松亭，见到了袁廷，然后……
胡北轩万分责备自己当初无谓的仁慈，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
与此同时，另一把刀却又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血路。他的力气已经开始不受控制，行动也缓慢起来，连连受伤，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然后？
然后怎么样了呢？为什么，没办法继续？好冷……真的，好冷……
奇异的温暖令他感到极度焦虑。
对峙中，有人换了手长刀向胡北轩斩来，他暗暗叫苦，也只得招架。打手们很快都换了武器，刀刀皆斩胡北轩身上之要害。一时间，胡北轩陷身刀光剑影，不能脱身，气力消耗极快。
在死之前，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的是那个人含笑的面孔。
没有死掉，真是太好了……
他已感觉到那刀刃插进了自己的背。
眼前是个很大的营帐，简单却讲究。
眨眼间，一对多的战斗他已处于劣势，身上被划出好几条口子，昨日的伤口也裂开了，浑身是血。混乱中还被踹了好几脚，疼痛难忍，几次都几乎昏厥。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奇迹般地硬是撑着继续搏斗了下去。
这……似乎是内力，谁在给他这个濒死之人输送内力？
大堂里秦梓玄和桂明染早就没了踪影。
心灰意冷之际，身体突然，源源不断地有一股暖流涌入。
“……”胡北轩茫然地盯着床边这个从外面匆匆而来的男人，他面容很俊美，头发却是银白，看不出实际年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颊的一条疤痕，虽然恢复得很好，始终破坏了许多美感。
他没看错吧！此人是从一品的御史大夫？
“我叫张青空。你不用怕，这里是太子回京队伍驻扎的营地，不会有任何危险。你的伤也已经处理好了，小心注意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完全痊愈。”
胡北轩又气又急，喉咙一紧，竟“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胡北轩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绝不可能还有命在，他却也觉得自己没有死，身体的血液似乎流干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巨大的痛苦侵袭着他的思维，死人会感觉到痛吗？或者是他的魂魄还记录着临死一刻的状态，正在往返重复呢？
胡北轩回身隔开一刃，横斩去的刀光耀人眼目，刀光过处，又倒下了一人。
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早就接近强弩之末。
“呃！”同时三刀挥来，胡北轩闪过两道，第三道只能稍微避让，却还是中了招，脊背顿时鲜血直流。
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胡北轩踏着他们的躯体，杀死更多的进攻者。刀刃和刀刃的撞击声透着无尽的惨烈和执着，在乌云下回响。
听这人的声音，似乎已经有四五十岁了，语气，却还是很年轻的样子。
¨¨¨¨¨¨¨¨¨¨¨¨¨¨
他竟连痛都麻木了。
自己一身白衣，而男人穿的是玄色官服——绣着水纹朱雀展翼。
胡北轩试着动了动手臂和腿，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望向对方的目光充满感激：“谢谢。”
伤口很浅，但终归是见了血，望见这些血淋淋的景象，杀红了眼的杀手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出招仿佛受了鼓舞般更加凌厉了。
张青空却不太有被感谢的喜悦般，脸色略显凝重：“你的伤虽然无碍，但……”
“……对啦，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