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自神山喷发荡平了龙首关,封闭了大夏与北狄的门径以来,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可此事的热度却不比山中熔岩冷却的那般迅速。除了各国的祭祀庆典外,北狄更是传出大皇子软禁北狄王,二皇子救父等一系列的大动作,好在北狄王重新执掌朝政后,大刀阔斧的处理了几名大皇子的心腹重臣,将大皇子禁足宫内,雷厉风行的将此事压制,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反观此战大夏以三十万守兵,抵挡住了足以踏平整个京都的五十万铁骑,不可谓不是大大的捷报,明明应该举国欢庆,但是城内却是流言蜚语不断,有人说神山之所以爆发就是因为大夏国君不仁,上天不忍见到三十万守城官兵就此惨死。甚至连皇上拦住萧将军所带的援军一事都在坊间流传开来。
此刻皇宫中和殿内,为首龙椅之上的君王不苟言笑,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而身侧永乐王爷伫立在一旁亦是面色微冷。殿下跪着纪渊平、齐叙文和刘永光三人。这三人如今是皇上身边最核心的近臣,平日里哪一个不是焚香列鼎的主,今日却是一个个唯唯诺诺不敢抬头。
“都跪着做什么,给各位大人看座。”终于还是皇上打破了僵局。
“臣有罪,臣不敢。”跪着的三人纷纷伏于地上。
“你们还知道你们有罪啊!”皇上听到他们三人的话,登时拍桌而起,这一嗓子,用上了真气,宛若龙yin。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三人连连磕头,此事是刘相的主意,他磕的最狠,头都磕出了血,他们服侍皇上已久,自然知道皇上这是动了真怒。
“刘永光,你当初是怎么跟朕说的,万全之策?什么此战乃是必输之局,霍家若是死战全灭一来消耗了北狄军力,二来为朕除去了心头之患,若霍家逃则是叛国,朕除霍家师出有名。”皇上指着刘永光怒极反笑道。
“是臣失察!是臣失察!还请皇上恕臣死罪!”刘永光哪儿还有平日的风光,此刻发髻也散了,额头上的血留的满脸都是,好不凄惨。
“失察?说到这儿,还有你齐叙文,齐大学士,是谁告诉我查阅古籍神山喷发时机不可控,无论是大战之前喷发将北狄和霍家军全都掩埋,还是战后喷发封锁北狄补给,都是天佑朕的江山,让朕立于不败之地?可为何,这神山喷发的时间好像原力掐指算好了一般?”皇上指尖一挪,指向齐叙文,言辞更严厉了几分。
“臣不知啊!但古籍之上本就是这么写的啊!皇上!恕罪啊皇上!”齐叙文本以为此事跟自己的关系最小,却没想到还是遭了池鱼之殃。
“还有你纪渊平,是谁跟朕说,北狄连年大旱,瘦童羸马,不是我大夏雄兵一合之敌?这是朕亲信传来的当日战报,若是龙首关破,你能替朕守住这万里河山么!”说道痛处,皇上一把抄起桌上的战报,向着纪渊平狠狠的砸了过去。
“皇兄息怒。”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夏瑜终于还是开口了,这样下去万一皇上怒急攻心,将他们三人全都斩了就无可挽回了。
“朕如何息怒?如今朝野动荡,霍子杰和原力全都失踪!朕如何平民愤,如何平军愤,如何平官愤!”此刻皇上的眼中真的闪动了杀机。
“皇兄,近几年好在咱们国库充裕,民之愤可用灾银平,罪己诏可平言官之愤,至于军愤……”夏瑜看了看下面的纪渊平,没有多言。
“……”皇上沉yin并未说话,纪渊平如何还听不出夏瑜的意思,心里虽然怨恨,但是他也知道就算夏瑜不说,Jing明如皇上未必就没有算计,此刻只能听天由命了。
“纪田欺上罔下,有误军机,赐死,纪渊平监管不力,夺建威大将军之职,贬回二品吧。”皇上的话让纪渊平大惊失色。
“皇上!罪臣就这么一个胞弟啊!请皇上留他一条狗命啊!”纪渊平无后,父母早去,只有纪田这么一个胞弟至亲,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纪田胡闹,纪渊平也从不怪罪的原因。
“纪将军莫要皇上为难,军中之愤如今只有霍老将军才能平定,纪田的人头换来一次与霍老将军对话的机会,不亏待他了。”夏瑜言罢见纪渊平还想说什么,顿时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再说下去,纪田的命保不住是肯定的,怕是他纪渊平也难逃一死。
“至于刘永光和齐叙文你们二人,朕要你们将这次的赈灾银,一两不差的交到每一个为国捐躯的将士和流离失所的百姓手中,朕会派暗卫跟着你们每一个人,你们应该知道轻重。”平日的银两他们贪些,皇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的银两不仅是赈灾更是为了平民愤重树形象,若要有失,怕是会真的触碰皇上逆鳞。
“臣领旨!”三人齐齐磕头,不过此时三人的心境已完全不一样了,刘永光和齐叙文自然是逃过一劫,纪渊平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怜他大将军之位还没坐热就褫夺了。
“滚吧”皇上拂袖,三人连忙告退。
“皇兄,师傅来信说霍子杰已经回到神道设教了。”夏瑜见三人离开,才低声开口说道,此事涉及的皇家私密极多,所以不能当众提及。
“朕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