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文竹院内,桃红和柳绿勉勉强强撑着眼皮,聊着天,低低玩笑间,谁也没注意到角落的祥瑞金炉中,袅袅而起的白烟,变得浓郁起来。
“碰——”、“咚——”,两声闷响之后,围坐在木桌边的两名婢女,齐齐昏倒在地。
一时间屋内彷佛被冻住,只听得“吱呀”一声低响,红木雕花的大门慢慢开启,在细微烛光的映照下,一抹细长的人影,妖冶的印在雪白的墙壁上。
那人影一步一步一步,穿过正厅,走过小书房,掀开琉璃珠帘,最终走到了冷汐安寝的卧房。
嫣然不知什么时候,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那黑影默不作声的在冷汐床前站了一会,终于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拿出怀里的shi帕子,快速往冷汐口鼻处一掩!
“啊!呜呜、呜呜呜……”
黑暗中,只听一个人费力的呜咽几声,接着就没了动静。
……
宝瑞年十月初八,冷家嫡长子冷然十六的寿辰,也是冷家二子风光大嫁的好日子。
这天早上,从国公府前门庭若市,沸反盈天,从那道朱漆正门起,十里长的东安街,挂满了一水儿的红绸彩灯,迎亲乐队更是一大早就开始边吹拉弹唱。
睿国公冷渊亲自穿着送亲喜服站在门口,喜迎八方宾客,前来贺喜的达官贵人,光那坐的轿子,就堵满了整条东安街。
“荣清王爷到!”
随着悠长的通报声,荣清王慕容清身穿绯色仙鹤袍,头戴蛟龙白玉冠,施施然从华盖宝马车上走出来。
一时间,从他骨子里透出的华贵和优雅,让所有人都呼吸停滞,挪不开眼。
慕容清习惯了一般,朝四周人微微一扬嘴角,笑如春风过,再次落得一阵阵的抽气声。
“臣,冷渊参加荣清王,王爷万福金安!”
“冷大人免礼。”荣清王悠然笑了,一把扶起朝自己行礼的冷渊,亲切的说:“今日本王特奉皇兄命令,接两位皇嫂入宫——以后都是一家人,冷大人何须如此多礼。”
他这话别有深意的紧了,周围人控制不住的交头接耳,冷渊更是激动地差点绊住脚,赶紧连连施礼,亲自把荣清王给迎了进去。
“一切安排妥当,王爷放心施展就是。”在跨过门槛后,借着喧天的锣鼓声,冷渊压低声音,说道。
“冷大人做事,本王自然不怀疑,那么,等慧言法师来了,一切按计划行事。”
……
文竹院门前。
大夫人身边的陈妈妈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踌躇半天,愣是不敢跨入这间小小的院子。
“万佛啊,三少爷您可别怪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她絮絮叨叨半天,终于挪动两腿,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冷汐的院子。
院内,死气沉沉一片,这么喧闹的早晨,这里的人好像消失不见了,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糜烂的香气,陈妈妈心里叹了口气,颤抖着去推冷汐正堂的红木门。
“吱呀”,哪知她手还没碰到门,那门居然从里面自己打开了。
“陈妈妈”,冷汐一袭修身的湖蓝绸缎,眯着凤眸,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人,“这么早,可是母亲派你来请我去梳妆了?”
“你——三、三少爷!”
陈妈妈看着冷汐面色红润如常,从头到尾干净清爽,衬着清晨的阳光,耀眼的彷佛一块熠熠生辉的水晶,她整个人都要吓死了!
怎么…这怎么可能!!
冷汐眼看陈妈妈脸色大变,凤目一沉,冷笑一声,在对面人没反应过来前,断喝一声:“把她给我关起来!”
“刷刷”两道黑影闪过,那陈妈妈被人堵着嘴,迅速拖到了小柴房里。
“嫣然,看好院子,我把一部分人留给你,有事发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镇压!”
“是、是,奴婢明白。”嫣然很少看过冷汐如此肃杀的样子,连忙紧张的点头。
“走吧。”冷汐环顾安静的院落,转头看着身后的笙墨,笑的如一条狐狸,“你该去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