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淋漓漓。
明明是春日的雨,连炎却莫名感到一丝属于秋的冷寂。
无意识摩挲空荡荡的身旁。
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次入寝都习惯只占据床榻的一半,锦缎丝滑冰凉,他忽然有些怔愣,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明明什么也没有呀……
夜风卷着凉意,安于春缩了缩肩膀,皇帝近几年越发喜怒无常,未免那些不知轻重的宫人触了雷池,服侍圣上的许多事务,他只能亲力亲为。
想着皇帝投注在他身上渐渐冰冷的目光,他轻轻叹息,或许这日子也不长了吧。
三年,也算熬得长了。
也不知宫里的枯井,还是郊外的乱葬岗,哪个是这残破身躯的最终归属之地。
殿内传来些许声响,安于春回头看了看,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连炎坐在床边,脸淹没在Yin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殿内充斥一种无边的压抑。
安于春暗自叹息,轻声道,“皇上,可要唤人进来伺候?”
“你说,朕是不是真的作孽做多了,才遭了报应?如今连睡都无法安睡。”
安于春道,“圣上是天子,怎么可能会有错的?”
“哧,什么天子,总归还不是血rou之躯。朕知道,那些人背地里都说朕逼死老夫,杀害兄长,残暴不仁,总有一天要遭报应,恨不得朕早点死。”
安于春道,“圣上何必放在心上?那些个乱臣贼子蜚议君主,为臣不忠,才是迟早会遭报应!”
“呵,尽挑好话说,”连炎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雨声一下子大了起来,似成串的珠子从眼前落下,落在石砖上,嘀嗒作响,安于春赶紧拿披风给他披上,“更深露重,圣上小心龙体。”
连炎毫不在意,凝视窗外模糊的夜景,“其实怎么样的,朕也没不承认,杀兄篡位,的确是事实,当初若不下手,如今坟头长草的就该换成朕了。什么对错,终究也敌不过,成王败寇四个字。只要朕一日是这耀国之主,他们也就是背后说说也得胆战心惊!”
低头注视养尊处优而不再显得粗糙僵硬的双手,“朕做得问心无愧,任他们怎么说,也无妨。”
慢慢握紧双手,“对,朕……无愧于心,无论是对谁!”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