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励寻默默的吃完饭,一言不发的放下碗筷,慢悠悠的到已经非常干净的院子里散步去了,这里没了杂草和乱石,亮堂了不少,连太阳似乎都多愿意来这儿看一看,这里虽简陋破旧,却丝毫没有了先前鬼屋的样子,看上去竟有些像寻常人家的小庭院。
那棵大槐树一个人都搂不住,崎岖不平的老树皮几乎快被肖励寻的拳脚给磨平了,更出奇的是受了打,竟冒出了一些小小的花骨朵,小温子连连称奇,这皇宫里槐树极少,他只是在寻常人家的院里见过开白花的,还从未见过开红花的,相比较白花的普通平凡,这些一串串的红点缀着绿叶,比皇宫中那些外邦进贡的珍贵花树还要好看嘞,毕竟是棵百年老树,今年长得非常茂盛,影子遮住了一大半的院子,枝干上有年迈的痕迹,配着那娇嫩的小花,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下过一场急雨,花串被打下来一些,剩下的却开的灿烂,香味欣甜却不腻味,闻着心里舒坦。
这里只有小温子一个人伺候他,有时难免会疏漏,经常好几天都不打扫院子,肖励寻在院中跑,经过槐花树,踏过地上的花串,鞋底都带了一抹幽香,下过雨的空气异常的清新,他站在树下舒展着身体,太阳不急不躁的升起来,特别的大,看来是个大晴天。
肖励寻还举着胳膊伸懒腰,听到门响扭头看过去,一袭单薄黑衣,束起的发,如同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肖励寻露出一个笑容,放下胳膊,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让太医给肖励寻瞧病那日至今已一月有余,他刚登位,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忙了一阵子,有了闲暇时间突然想到了肖励寻,听手下侍卫说他过得不错,身体恢复的也很好,今日在御花园闲逛,突然想起那鬼气丛生的院子,就走到这儿来看一看。
上次还是Yin森森的地方变得如此干净亮堂,肖励寻就站在树下对着他笑,微风拂过,带着花香以及他的视线扑到闻人封的脸上,闻人封一愣,他之前想过,亡国奴有千百种活法,却独独没有想到,肖励寻竟能活的这般洒脱,本该有恨的双眸竟如同被雨冲刷过的天空,清亮透彻,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好似已经等候了好几百年,不急不躁,颇有耐心。
闻人封极少失态,却每次见到肖励寻的时候都会愣神,他走进院子,小温子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连忙跪下请安。
闻人封还没吭声,倒是他身后的白炎先说了话,“阶下囚,还不快跪下迎接陛下。”
白炎看向肖励寻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瞧不起,肖励寻的事可是传遍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知,他是位庸君,若不是肖天龙只有他一位皇子,母亲手中握了一些权势,怎么也轮不到他当皇帝,不学无术,毫无主见,胆小怕事,白炎生平最讨厌这等人,又那么不懂规矩,总是对陛下无礼,已经是亡国奴了,偏偏还摆出一副皇帝的架子,简直可恶至极,上次就是因为他,自己上次说错话还受了二十鞭子的苦,让他怎么不恨,偏偏这人还生了一副好皮囊,简直就是浪费。
阶下囚这个称呼可不怎么好听,肖励寻仍旧看着闻人封,“有事?”
“好大的胆子,这就是你对陛下说话的态度?”白炎对着他怒斥,他少年时就跟着闻人封了,对他可是打心底里佩服,几乎是当成了Jing神领袖,他脾气暴躁,又是江湖出身,向来是心直口快,但面对重要的人会自觉的收敛,所以对于他的这一点,闻人封从不管,他的脾气是越发的坏了,如今对一个阶下囚,用不着客气。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肖励寻那双黑漆漆的眼移到白炎脸上,唇轻启,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一条乱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