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天察觉到了邵灵波那痴痴的注目，刻意打断，胡乱地摸摸他的脑袋：“你丫看啥呢！盯得我心里发毛啊！”
“你少恶心，看够没有。”
从邵灵波进部队到现在，天天朝夕相处，他作为邵灵波的直接领导者要对其一切负责，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新兵连，家庭的变故，从一个一点兵味都没有的孩子，一手训练成合格的军人，他的军旅生涯因他而起，也因他越来越光明；而邵灵波作为战士，教育里就要求他有着绝对服从于军官的本命，他机灵听话，一点就通，情感细腻，却又不失正义与方向感，这样的兵，谁能不喜欢。这种微妙的略带强制性的上下级关系，如果双方都喜欢男人，非常容易让人沉沦进去，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做不到绝对的公私分明，更何况，军人，为了对方，甚至可以以命换命，这种情感的连接，荒谬，却合理到让人窒息。
“好啦好啦！你要抄就随你！我给你打碗饭留食堂里，完了你记得去吃。”方仲天说完，起身要走，邵灵波鼓足了勇气，拉住他的手。
其实方仲天也是紧张到不行，他甚至开始纳闷为什么要和邵灵波说这些，他能感受到对方对于自己情感的分量已经在越界，而这种越界是防不胜防的。
“不会。”方仲天没等邵灵波说完就打断，“巍排确实优秀，你可以向他看齐，但你永远是你自己，你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啥是喜欢都还搞不懂，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啦！”
“不会不会，我和他，哪有那么多架好吵！”
“就‘嗯’啊！‘嗯’是啥意思啊？”
方仲天出了学习室，两只手心全是汗，他往自己裤子上一抹，靠墙站定点上一根烟。
邵灵波的机
“岚儿，我真的好爱你。”?
方仲天听了，先是一愣，旋即咧开嘴笑着摸摸邵灵波的脑袋：“你这小子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不过无论如何，你能变得更强，总是好事儿！好啦别抄啦！我和巍排去说去，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排有意见吧。”
“啧！你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干嘛啊！”
“方排，如果我和巍排一样，你会不会”
终于，巍邢岚察觉到了门口的方仲天，抬起头侧过脸，双眸清澈而带着温和，莞尔一笑：“你站那儿干嘛？”
“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还是抄了吧，我不想你和巍排再因为我吵架。”
“那你爱我吗？”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嗯，我知道，我一定。”
“无论我咋样你都爱我吗？”
一身深蓝色的春秋常服，衬得皮肤更加白皙，肩章上金黄的军衔迎着光熠熠生辉，干净的领口与喉结，淡蓝色的衬衫袖口微微露出一截，纤纤修长的手指夹着书页，窗户外吹进的春风穿过他前额略长的头发与睫毛，略微带起婆娑，他坐得笔挺，神情专注而认真，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又咬一咬下唇。军装是如此的合身，将巍邢岚所有的线条都雕琢得恰到好处，这是幅美到一尘不染的画面，方仲天看得入迷，不想打断。
“嗯。”
方仲天突然很想巍邢岚，他来到值班室，悄悄地靠近，在门口站定，静静端详正在看书的巍邢岚。
“我就是想听你说。”
“嗯就觉着他身上有光，他走哪儿我都能看见他，即使他不在我眼前，我的脑子里，心里，也永远有他的样子，并且发着光。在这人没有来到我生命中的时候，我过得洒脱，活着唯一的原则就是啥也别亏待了自己，直到他出现，我开始吃蔬菜多过吃肉，喝温水多过喝冰水，最讨厌洗衣服却每天都洗，看不进书却看掉了好多书，五音不全却喜欢上了听音乐，我照着他的习惯而习惯，丢掉了原来的自己，却从来不觉得委屈。”
回过神来的邵灵波瞬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说：“没没有我那个”
巍邢岚被缠得没办法，小声又含糊地说：“我爱你。”
“不够。”方仲天走到巍邢岚身后，扶着椅背俯下身子，用鼻尖在他的后颈上摩挲，痒得巍邢岚直缩脖子。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还能怎样，老老实实地，好好地。”
方仲天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告诉他：“嗯，准确的说，是爱。”?
“方排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巍排？”
邵灵波听着，眼睛却移不开方仲天，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记录着方仲天的一切，他带着甜进心里的描述时嘴角泛起的弧度，吐出每一个字随之颤动的喉结，说到兴头上挑起的眉毛，他回忆着巍邢岚的光芒，但在邵灵波眼中，方仲天又何尝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发着光。
“方仲天，这里是值班室！”
“看你。”
“没意见！我对巍排没意见！毕竟事情是我挑的头，只怪我自己还不够强，如果我够强了，我就命令他们，谁都不准再说你的坏话！”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