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炙很久都没说话，凤阳慢慢说完了，也垂下头，默默吃饭。屋子里一时静得让人发闷，直到萧炙终于动了动，伸出手一点点握住了凤阳冰凉的手掌，后者才停下动作，任他握着手，露出一点苦笑来。
“你那日在凉亭里和怜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有理由的。”
“”
萧炙又捏了捏他的手掌，才松开手说道，“快吃吧，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凤阳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半天才闷声发出一个嗯字。
“可是”凤阳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既然这么麻烦，你又何必对我这么好。”
“你把这凤麟居的每一角都装上暖炉，怜儿有次来了，说是太热了受不了，待了没多久就走了，可我不觉得热，觉得刚刚好，可你一来就待一天，从没说过热。”
萧炙缓缓呼了口气，终于又笑了，“那就跟着吧，一会儿出去买点火灵石，随身多带些，别像上次那样冻了一路，惹我心疼。”
萧炙哼笑道，“否则呢？你以为什么？路上可没有这么多炉子。”
凤阳咬了下下唇，才慢吞吞说，“我不放心，我就远远跟着。”
萧炙便把那菜给他夹过去，说道，“以后有什么想看的书买不到，就跟我说，我前两日刚结识了宫里藏书院的管事，誊写一本书出来应该不费事。”
于是吃好了饭
萧炙的话音一顿，抬眼看他。
“你别嘴上答应，又偷偷跟上来。”萧炙无奈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我不准，听见了么？”
睁眼就过了大半天，心疼了？”
萧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他，“凤阳，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吗？”
凤阳被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那吃过了饭，下午去市集好么？”
“好了，快吃吧，一会儿带你出去”
“”
萧炙慢慢放下筷子，沉默着看着他。
“”
“”
萧炙等他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坐在桌边吃饭。凤阳自从回了王府就一直在内院待着，没再去军营了，是萧炙特地吩咐的，所以这两个月他无事可做，就天天在院子里要么练枪要么看兵法，现在屋子里就堆了好几摞兵书，看着有点挤了，萧炙便道，“我一会儿叫人给你在院子里盖一栋藏书阁，你这些书都搬过去，分类放好，你看着也方便。”
凤阳摇摇头，又笑了下，“没什么，谢谢王爷费心。”
“”
“王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知道你防范我，没法信任我。”
“”
萧炙心中莫名发涩，半晌才道，“其实，没那么重要的。”
凤阳夹菜的筷子一顿，嗯了一声，又说了句谢谢。
萧炙拍了拍他的手，才起身出去叫人，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一桌吃食进来，等人都走了，萧炙才把凤阳抱起来，又低头亲了一下，“我前两天差人送来的暖玉，你往后要一直戴着，那东西能调理体寒，戴久了身子会暖和些。”
“”
“哦嗯。”
凤阳一愣，不确定道，“你不让我跟着是怕我冷吗？”
“嗯。”
“只是你的幻觉而已，你不去想，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萧炙放下筷子，看着他疑惑神色，微微笑道，“你自己也找不到你爱我的理由吧？说不定你克制一下，也就没那么爱我了。”
萧炙见他不回话，便道，“怎么了？”
“谢什么，几本书而已，”萧炙记得他喜欢吃的菜，便又夹了两筷子给他，说道，“明天我要进京，你别跟来。”
“什么？”
“嗯，好的。”
“王爷，我待在这里也没事做，反而天天担心你，不如就跟着保护你，我不会碍事的。”
“我喜欢什么你都送我，我从没要求过的你也会照应到，在战场上你几次为我犯险，军中有人不服我，你亲自替我教训他们，那一个月的征战路上，但凡有什么东西能发热，你都抢来送我，晚上你怕我冷，每晚都抱着我入睡，我受伤止不住血，你一整晚替我压着伤口，整宿都没睡王爷，我曾经痴迷你，也许真的没有理由，可现在”凤阳像是平静情绪，又停顿一会儿，微微加快了的语速再次平缓下来，低声说，“可我想保护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对我好，你待百姓好，待军中兄弟们也好，你在战场上的样子，在官场上的样子，我都很敬佩，你可能永远不会信任我，也好，我也不想伤害你，更不想通过我自己的手伤害你我记不得我为什么会恨你，可是在我还是我的时候，我只想守着你，保护你，仅此而已。”
“”
萧炙握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
“之后没几天，你就收了我的兵权，不许我再去军营了。”
“好啊，你想想要什么东西，下午都去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