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母的后腰被桌子撞疼了,卫小初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他看着母亲迅速肿起的左脸,想要触碰查看伤势,又怕弄疼了她,着急地问:“药放在哪里?”
卫母轻声道:“都在玄关柜子的抽屉里。”
医药盒里装着林林总总的药品,卫小初不知道该用哪一个,便把整个盒子都拿了过来。卫母挑了云南白药喷雾要给自己喷上,卫小初抢了过来,拔开盖子小心地帮她把药喷在左脸上。
卫母一直没有说话,卫小初也不做声,他默默地把医药盒装好,再抬起头时,看到母亲的眼泪不停滚落下来,把刚上过药的脸颊都打shi了。
卫小初连忙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帮母亲擦掉眼泪,终于忍不住劝道:“都这样了,你跟他离婚吧。”
卫母哽咽道:“他以前从来不会动手的你不该惹他生气,你说那种话刺激他,他怎么受得了”
卫小初没想到母亲还在为父亲找借口开脱,明明最委屈的人是她,明明一直以来被无端怀疑又受尽欺压的人都是她。卫小初气得站了起来:“你还替他说话!他生气的理由本来就是没道理的,没有这次也有下次,有了这次更会有下次!他不会改的,永远都不可能相信你,往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卫母第一次见儿子这么冲自己大声说话——不,这甚至是训责,她怔怔地掉泪,已经说不出话来。
卫小初心里一慌,立刻坐下来拥住了她,难过地道:“我不是要怪你,我就是气不过我过够这种日子了,也不想看他再欺负你了。”他看着母亲肿起的左脸,心里自责至极:“是我惹了他生气,本来他是要打我的我宁愿他打我。”
除了一味地隐忍、寄希望于丈夫某天会突然改变,卫母并非没有想过别的可能,只是她明白那条路势必更加艰难,她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我和你爸要是离婚了,那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就算想要离开,也没有离开的能力。
卫小初懊恼地把医药盒摔在沙发上,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弱小无力。他没有成年,没有工作,离开这个家便无处可去,他心里有怨愤,嘴上有理想,到头来却连保护自己的母亲都做不到。
他抬头看去,饭厅里一片狼籍,碗碟纷纷掉落在地,全都摔碎了,这个家庭又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更糟糕,他们最后仍不得不拼凑到一起,无视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凑合着继续过下去。
这些事卫小初只能跟李藤威一个人说。
李藤威也发觉近来卫小初变得消沉了许多,不爱笑,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他见卫小初的情绪一直低落,急在心里,除了在床上更加卖力外,更是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
这天两个人做完了一次,卫小初靠在李藤威的怀里,懒洋洋地说:“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呢。”
李藤威戳戳他的鼻尖:“那不挺好,回学校和我在一起不比待在家里开心多了?”
“就是有点舍不得。”
李藤威笑问:“舍不得什么?来我家里亲亲热热的快活日子啊?”
卫小初咬一口他的下巴:“还笑我,我不信你不是也这么想的。”
“开学了还可以去六楼厕所嘛。”李藤威暧昧地笑问,“还是你更喜欢在教室里?”
卫小初一点也不害羞:“我喜欢在你家,在你的床上,不穿衣服和你抱在一起。”
李藤威听得兴起,翻身把他压在下面就是一通乱亲,两手还去挠他身上,卫小初被亲得满脸通红,痒得直笑。李藤威总算放过了他,抚着他的脸说:“我就希望你总是这么开开心心的,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再努力这最后一年,明年考同个大学双宿双飞去,好好过我们的快活日子,谁也管不着。”
卫小初握住他的手,用脸去蹭他的手心:“我比你贪心,我希望不光是我们,周围的每个人都能过得幸福。”
李藤威俯下去亲他的嘴唇:“一定会的。”他又想到:“对了,等假期补完课,八月底不就到你生日了吗,你想要什么礼物?”
“只要是你送的都好。”卫小初突然想起,“但是你别再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用了!”
李藤威故作不懂,笑道:“哪些乱七八糟的啊?”见卫小初就是不答,他哼了一声:“明明自己就用得舒服,还要装作不喜欢。”
卫小初给他揶揄得脸红,只得转开了话题:“要是生日那天明皓和甄纯也能来就好了,真怀念以前大家一起玩的日子,我们四个都很久没有再聚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