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城没有自己的通讯器,学校给每个学生配备的通讯器也只限于在校内使用。离校的时候他还没有找到住处,只好跟恒宵约定每周二会在孤儿院门口一直等他处理好家里的事。
他想了很多之后会怎么样,但总觉得有恒宵和自己在一起,那些后果也不是他不能承担的。甚至他注定成为帝国底层的人生都再次燃起了一点希望——做一个普通的格斗教练,能负担两个人的生活,这样就很好了。
很快他找到了兼职,而随着暑假渐渐过去,想见到恒宵的心情也越来越强烈。或许还没处理完,或许他不记得是周几了......抱着这样的想法,荆城每天中午都会去孤儿院门口转一圈,连几个孩子都跟他混熟、答应他平时也会帮他注意着大门,那个他等待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恒宵对关于自己的家庭的事一直守口如瓶,即使他恨不得冲进恒宵家里把他揪出来,他却根本连那家伙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出于对恒宵的担心,离假期结束还有三周的时候荆城就辞去了在格斗教室的兼职,他这个帝国军校的学生在流民街也是个不错的噱头,老板开高工资再三挽留他,荆城还是匆忙回到学校去了。
也可能他没有找到自己,就先回学校了......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荆城也没办法放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最近他又出现了刚开始发病时的低烧症状,分开时他本以为一两周就能见面,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么久,也没有做任何准备。虽然还不至于到接触陌生人的信息素都会发情的地步,但他也无法想象在恒宵以外的人身边发病。为了避免病情进一步恶化,他也要先回到宿舍,最起码那里有能隔绝信息素的墙壁。
果然,宿舍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桌子上有薄薄的一层灰,阳光下可以看清空气中的尘土,显然没有任何人回来过。
荆城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该死的......等我找到你绝对要揍你一顿!
这家伙再怎么混蛋也会回来上学,荆城至少从来没怀疑过这点。他每周二仍旧回流民街的孤儿院看一看,然后就满腔愤怒地等着开学后跟他算账。
“到底怎么回事,突然被换成单间还不能知道原因吗?”
一向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医务室里传来响亮的怒吼声,门口的护士被吓得抖了抖,但因为被琢景嘱咐过绝对不要进去,只能假装没听见躲到休息室里。
琢景移开目光没有和他对视,“就算你问我也......”
“我有什么办法!不管问谁都跟我说不知道——他可是学校的学生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就这样不来上学,没有一点原因?”
“呃,要保护学生的隐私......校方是这么跟我说的,总之他的学籍已经撤出了,我的级别也不够问那种事情。”琢景正色道:“恒宵应该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知道你的出身,最好还是别跟这件事牵扯太深。”
能毫无预兆地撤出学籍,而且连他也不知道的原因就被学校批准了,那么一定是他走了学校高层的内部通道,这样的人不会只是资料上写的一个平民家庭,也不会是他之前猜测的普通贵族。
“哪有那么轻松!他不会突然不和我联系、他一定遇到什么事了啊!我们可是——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他!”
琢景还记得刚见到荆城时,那副流民街混迹出来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他见过很多那样的人,在现在这世道,如果太轻易付出感情,就会变成这样——荆城眼角微红,嘴边都起了泡,甚至因为疏于打理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看上去这段时间非常不好过。
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变成这样,他也有不小的责任。“我会让陆锋帮忙看看,你不要擅自行动,到时候联络你。假期的时候我研究了一下你的病,这是新型抑制剂,应该能减缓一些,但症状不会痊愈,找到合适的才是解决的办法。”
不会有合适的了。荆城咬了咬牙,想起那天恒宵坚定的神情,是那样的真诚、没有一点杂质。那不可能是谎言,如果没有,他们不是应该一直两个人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