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厢已情定终生,可沉默却被一阵惊呼打破。
何世文是在凌晨三点走的。被起床的苏念发现了。
小小的孩子窝在辜星怀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被惊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医护人员疾跑在走廊上,辜星红着眼睛护着柒柒的头,陪着傅孟泽站在门外。苏念伏在床边捂嘴痛哭,好像天塌般无力。chao起又chao落,生死只在眨眼间。
接下来的事辜星也只茫然地紧跟着傅孟泽。突然想到一年前傅孟泽的一年之约,又想到两人昨晚的约定,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大手把两人马不停蹄地推到前方。难道一切果真命中注定?
之后的事按照老人生前的嘱咐办得十分低调。院内除去来往的人影,便是四处可见的白色。柒柒受了惊,整夜不睡觉一直哭,哭的眼皮发肿满脸通红。辜星急得不知所措,傅孟泽抱着孩子走来走去还是停不了。最后两人听了老人的话带着孩子出去住,柒柒才停了下来。
一回到当初的小屋傅孟泽整个人有些松懈,亲人离去的悲痛此时才显现出来。
辜星哄睡了柒柒,出门来便看见傅孟泽手上拿着烟。傅孟泽听了动静扭头来见是他便抬手预把烟掐掉。
辜星急急出声,“没事,我把窗户打开。”
傅孟泽盯着他的影子看了看,温柔地摇头,抬手掐灭烟。辜星回来坐在他身旁,寻到他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
傅孟泽愣了片刻,抬手用手臂覆住眼睛,空气沉默许久,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呈现几分异色。小声叫“星星。”
辜星附身贴近他,抬手轻拍他肩膀。“嗯。”
“星星。”傅孟泽又叫,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倾尽所有力气。
辜星见过许多面的傅孟泽,温柔的喊他,痴情地叫他,亦或是恼羞成怒地连名带姓。但却没一次如现在这么痛苦。他将七分悲痛化成柔情将自己紧紧包裹,留下的三分便是自我折磨。现如今,那七分似乎也没了力气去转变。
“星星。”傅孟泽嗓音沙哑,昏暗的壁灯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仅能从声音中分辨。这间小屋带给他的安全感,将他痛苦的外壳层层剥去,留下的仅有充气似的无力与挣扎。
那是他最爱的外公,最亲的人,现在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他好难过。
傅孟泽捂着眼睛喘息着流泪,渐渐地声音变大。那层悲伤来得太突然,本以为戳破一个小口便能将它一点点释放开来,却没曾想它竟如此巨大。大到需要一个更大的窗口去释放,去突破。
傅孟泽声音有些不稳,“我我以为会熬过今年。”他流着泪,声音颤抖“我以为不会这么快。”
“星星,我外公走了。”他紧紧掩着眼睛,声音发颤。
“我没外公了。”
辜星红着眼睛紧紧握着他,跟着无声地流了满脸的泪。
“星星。”
“星星。”
“辜星。”
他一遍遍低呼,害怕辜星跟着一眨眼便会消失。
“我在。”辜星抬手将他紧紧抱住。
“我好难受。”傅孟泽断断续续泣不成声,浑身脱水般无力地低喊他,他声音支离破碎,让人听了心痛万分。
辜星咬唇低头吻他的手臂,轻声说“我知道”
“难受就哭出来。”辜星张开双臂将他抱住,左手轻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难受,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因为我。”
傅孟泽牵着他的手突然用力,随即握紧拳头失声痛哭,间杂着断断续续地轻声喊他。
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却也格外无可奈何。
一段时日后傅云山迫不及待地来了电话,单刀直入问傅孟泽什么时候出国。
傅孟泽正抱着儿子喂nai,“我会去的。”他斜睨着眼睛看儿子正用力嘬nai。
小柒柒睁大眼睛盯着爸爸,嘴唇微微翻动吮吸。傅孟泽心生怜爱,用手指戳他的小脸蛋。小柒柒咯咯咯地笑。
“是柒柒吗?”傅云山听见这边的声音。
“嗯。”傅孟泽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话。
“把他也带来让我看看。”傅云山躺在病床上没半分样子,嘴上急切的催促。
“嗯。”
现如今何山集团早已名不副实,只是看着样子大罢了,不明白傅云山还在挣扎什么?傅孟泽收拾了东西把小孩递给阿姨,准备再回去陪陪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