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或是恶意猜忌,到了如此地步,江湖也不再是你能避得开的了。再者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等我真的做了,才知道他们为什么编造出了这样的故事。”苏凤箫仰起脖子来喝下一大口酒,“因为那确实像我做得出来的事,是快活的事。我看你,呆头鹅一般的老好人,就缺一点这样无法无天的放肆!”他又把酒瓶丢给李行空,一抬下巴,叫他喝酒。
“现在虽已开春,但入夜寒凉,你却喝冷酒。”李行空慢慢地抿了一口酒,意有所指地慢慢回答他,“想来不是真的快活。”
苏凤箫要接过酒瓶的手僵在了半空,然后慢慢收了回去,他捏了捏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李行空,故意道;“你若是能听见我的箫声,或许就可以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快活了。”
李行空面不改色:“我虽不能听见箫声,却可以一赏你的绝伦身姿。”
他这是用早前苏凤箫的话来回敬,自然也惹得苏凤箫面色精彩纷呈,一时间不知道该怒该乐,两人又是一番僵持。
苏凤箫认输一般向后一仰,躺在了瓦片上,斜眼看着李行空笑道:“算你有眼力,别的不谈,今晚倒是当真暇旖!”
“夏意?”李行空看他说完了这句话,微微蹙起眉头愣了一会儿,这才试探地出声问了一句,两个字儿的读音全都倒了。
苏凤箫听到他慢吞吞的吐字时尚不明白,看着他略有些不解的表情琢磨了一会儿,脸上笑意陡然更浓,终于明白了李行空这是从没听过这词儿,读唇语读不懂了,于是坐起身来凑近了一些,朗声又念了一遍:“暇旖!这是我家乡的方言,意思就是舒坦、快活。”
“侠、义?”李行空又跟着念了一遍,但是只照着口形学舌,到底弄不明白。
苏凤箫瘪着嘴用拇指刮了刮脸颊,埋头苦思了一会儿,忽然拊掌一笑,不由分说捉了李行空的右手,教他伸出两指,然后便大大咧咧拎着那两只手指含进了口中。
“暇!旖!”他念得有点含糊,但是读音却分外响亮,每一个字儿都掷地有声似的。
李行空被他这举动吓得呆住了,一时间全然忘记了这情况的来龙去脉,只呆愣愣地绷着手指,想要抬起一点,别碰着那温暖的口腔哪怕一丁点儿。但是苏凤箫又按住他的手往下压了几分,好像是叫他认真感受发音。
李行空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春寒料峭,他的手指有些发凉,苏凤箫的口舌却热得发烫,他慌乱中只感受到一些从未有过的情愫,比如此时此刻只想把手抽出来红着脸逃回房间里去、还要把门上挂十八道锁。但是苏凤箫紧紧攥着他,叫他逃不开。
“暇、旖”李行空终于慢吞吞地念出了这个词儿。
苏凤箫满意地吐出手指,将那腕子一放,只看着李行空眨眼。
月至中天的时候苏凤箫终于准备离开,他把酒瓶丢给李行空,并颐指气使地叫李大少备上好酒,下次请客。他站在房檐上,清冷的月辉铺洒在修长的身形之上,衬得他像美玉修作人形坠落凡尘。
“李行空,你念一下我的名字。”他指了指李行空,又指了指自己。
“苏凤箫。”李行空目不转睛地看他,念得一字一句。
“好,念得很准。”苏凤箫笑起来,轻飘飘地夸奖了一句。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不见了。
李行空还坐在房顶上捂着脸发愣,却是不知道苏凤箫趁着夜色飞檐走壁,没走多远便被微寒的春风吹醒了微醺的醉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出刚才做了什么,他脚下一个踉跄,居然咕噜噜地顺着屋檐滚到了地上。
苏凤箫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脸上通红一片,他揉了揉腰又摸了摸脸,不可置信地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眼珠子瞪着直往李家那边看,只是看了大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