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流产,一流产你就会死!是死啊!阿敬,不是中一刀刺一剑咬牙撑撑就行的!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那些和你性命,和你肚子的孩子比起来,哪个更重要?!难道你真要等到孩子真的要掉了才肯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嘶吼让萧睿楞在那里,也让萧玉保持不了表面的优雅淡然。萧宏就像一头突然发狂的公牛,红着眼,浑身充满怒气,见到活动的物体就一头死死顶上去,不拼个你死我活,就誓不罢休。
“虽然我现在是这个样子,但是不拖累你们,我还是有信心的。”
相对于萧宏的模样,萧敬像是一滩死水。他看着萧宏,回握住那快要把自己手骨捏碎的手掌,幽黑的双眸深深看入萧宏的眼底:
“再说,有你们这些好兄弟在身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才不是你的好兄弟!”萧宏一下愤怒地甩开萧敬的手,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是兄弟你肚子那么大了我都不知道,直到你差点流产!是兄弟你中了巨毒我不能解,就连让你好好休息一晚都做不到!是兄弟你现在要拿自己性命冒险,而我除了说这些话我他妈什么都干不了!”
“我才不是你兄弟!”
萧宏砸了一拳洞壁,尘土从顶上簌簌落下,他避开萧敬目光,转身愤然出了洞口。
看着他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萧敬涩然转回了目光。萧玉拍了拍他肩膀,叹了口气:
“我不赞同他那对你表达关心的方式。但是他有句话我很同意。你现在是在拿你性命冒险,一不小心,你和孩子”他顿了顿,还是道,“一尸两命。”
“我懂。”萧敬眉头深锁,就算是嘴角刻意挤出的笑容也无比苦涩萧然。他摸上自己向外鼓起的小腹,半晌都没有言语。
“你我没有退路。”厚沉的男声从胸腔内发出,低沉而坚厚。说话的男人垂着眼睫,眉间眼梢都是疲累,“庄里的情形大家都清楚。这次能去南疆,就连我都很吃惊。虽然发生意外,但目前我们情况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糟糕。”
“只要摆脱追兵,我们再快马加鞭南下,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带回何君晏,就能弄清萧烈董鑫他们的事。”
“你也说了一切顺利。”萧玉有苦难言,只有摇头叹气,“就算我们可以到南疆,当初主子给你的时限,也怕早就过了。到时你我不在庄里,主子绝不可能多留他们一日。”
“阿玉。”萧敬沉声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我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
“有些时候,必须放手一搏。”
“用你的命?”
萧玉一针见血。
萧敬点点头:“主子已经跌入别人的陷阱之中。如果能用我的命,换得萧烈董鑫他们清白,找出线索,我甚至会觉得赚了呢哈。”
“你”萧玉怎会不知他一路坚持为了什么。他能理解,却不赞同,但他无能为力,他只能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告诉主子你有了他的孩子,另外一种可能的发展?”
“这么多年,主子和你的情分,不是那些宠妾可以相比。说不定他可以接受呢?它会成为他第一个孩子,而你,因为这个孩子,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他忘记。”
萧敬别过眼去,沉默了几瞬,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是个男人,还是个暗卫。主子呢?他是万金之躯,生来就尊贵无比。我和主子之间,根本不该有除了主仆之外的关系。”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阿玉,我没有一刻忘记过我的身份。更何况,我已经错了很多。而这个孩子,我不会将他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也许将来有可能,我会生下他,但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另一个父亲是谁。”
最鬼斧神工的是大自然。任何技艺精巧的工匠的师傅都不能否认这一点。眼下的辽阔土地,一片银白,远处苍山绰约,巍峨雄伟,寒风凛冽,雪花飘纵,完全再次确认了这个真理。
萧宏坐在一处岩石之后,手搭在膝盖上,远目看着滔滔河水,神色淡淡,冰雪落在他头发、肩膀上,留下层薄薄白花。
河流冲刷岩石和轰隆轰隆的水声回荡在空间里,不远处就是个瀑布,地势极其陡峭,从下游看,根本发现不了上面的人和物。
这也是之前萧宏找的落脚点,十分隐蔽,若没有人指点,很难发现藏在嶙峋怪石间的捷径。
萧睿也是仔细看了好几遍,才发现萧宏的身影的。
他本来想要走过去,可是最终只是踏出两步,又退了回来,但也没有回到暂时的庇护所里,而是一样站在北地严寒森然的风雪中。
里面,萧敬侧着身子,身下铺着萧睿之前烘烤的石头,均匀的呼吸声从他鼻腔中发出。之前一路上萧宏他们三人可以说被迫睡了不少,但是萧敬不同,他从被放进那棺材里,就连短短一盏茶的轻松时间都没有。
所以这会他入睡也格外的快,快到萧玉让他休息不过短短一会,已经打鼾了。
没有生火,洞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萧玉却静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