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很静很静,窗外,秋虫轻鸣,月光朦胧,树影清浅。
浑身懒洋洋的,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他轻叹了一口气,决定继续短暂的放任自己,在浴桶里再待一会。
“下去吧,最近几日,没有什么事,不要乱跑。”
“呵呵呵”
“萧敬!”
从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这是他的尊严,如此轻易地被一次又一次践踏,只因为在另一人眼中,这也根本无足轻重。
然而其实这才是它最常见的状况。
萧敬摸着自己的小腹,眉头慢慢锁了起来。
萧敬走入冷无寐寝室。
上扬的凤眸凝注着无比熟悉的那个人,纯粹的黑色,透不过一丝光芒,那里寂冷无声,孤寒森寥,拒绝着外界所有的接近。
冷无寐质问,声音冰冷无情,“因为他是我父亲?因为你们是他的属下?因为我——是他的儿子?!”
窗外是浓黑的夜,房内点着的灯静静燃烧,昏黄的灯光披洒在少年身上,投映下阴影和光明,凸显出冷无寐线条优美的侧脸。
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少年出声讥笑,双眸结成坚冰,“这天底下这么多人,我要是每个都信,那才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至于你说的疑点,我自会派人查明,你不得插手。这是命令,你若违背,后果你也清楚。”
“凭什么?”
冷无寐一怔,良久,看着萧敬,忽然微微弯了嘴角,只不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在那张美艳精致的脸庞上,便成了最致命的蛊惑。
萧敬靠在桶壁之上,黑色的长发在水中静静飘荡,赤裸的身体上,也粘着数股湿润的发丝。
“无醉,是特别的。”
萧敬扯动嘴角,随即有些好笑的发现,不过是心中的一点点笑意,就可以完全消解腹部的痛楚。
他身为候选暗卫,尚未认主之时,跪过首领,跪过一国之主;认主之后,这世间便只有他的主人可得这一跪。除此之外的其余人,对他来说,若屈了膝,那便是要用生命去洗刷的耻辱。
“你明白就好。”
乳头内有微微的刺痛,身体的异样,萧敬并未放在心上。他展开亵衣亵裤穿上,系衣带时,随意一瞥,却在下一刻怔住了。
“你跟我谈信任,哈?”
冷无寐甩袖转身,沉声低道,
异样的感觉依然未去,红肿的部位又痒又涨,他忍不住自己挠了好几次,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反而有丝丝透明液体涌出,时间长点,便结成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痂。
但对于另一人来说,他已得到了他的答案。
“那静王爷呢?”
“我们是陛下派给主子的护卫。”
温热的水不知何时,成了入骨的冰凉。
“我们和他们不同。”
取而代之的小肚子向外鼓胀着,有着小小的弧度,摸上去十分柔软。
腰腹处曾经熟悉的肌肉线条消失了
每询问一次,他的声音就冷上一分,临到最后一句,少年本就清冷的嗓音已经化作锋利尖锐的伤人利器,深深刺入地上所跪男人的耳内。
最近自己是有些懈怠练武,可短短时间内就长了这么多肉,怎么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得不站起身来,跨出桶去,拿起凳上的浴巾,快速擦拭了自己身上的水迹。
以往,看到如此画面,男人总是控制不住的要失神。这一次,同样的画面,却是不同的心境。
“有什么不同?”冷无寐冷笑。
而面对着眼下这一跪,萧敬却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萧敬完全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嘴唇自发地低喃出声。
“属下明白。”
一声不耐的喊声从厅外传来,扰断了男人的意图。
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撞击着耳膜。
少年垂眸低笑,玉石般的手指一点点抚摸上萧敬的脸庞,一点点托起那线条硬直的下颌:“萧敬,你知道么?那种廉价的东西我这里没有,也不需要。”
跪着的人忽然对上少年的双眼,黑眸里凝起的光芒是那般孤注一掷,隐透着无声的哀求。
乳头处破了皮,早先时止住的伤口经他这么一折腾,又溢出了点点血迹。
短短一句,宛若自语,充满柔情。
因为就是这并不困难的动作,在暗卫的生命中,代表了太多的东西。
男人坚决地向后退去,深深地俯下身。房内的阴影遮盖了他的身形,高大的身躯倾颓萎靡,了无生气,就像隐伏黑暗中的野兽,终于钳获了它窥探已久的猎物。
“他的人我就应该相信?”
想要扯动嘴角,男人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僵硬着待在这里,无处可逃。
献出生命、无所要求的忠诚,坚守自我、绝不妥协的执着,临危受命、拼死一搏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