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是金陵城最出名的浪荡子,温柔多情,游戏人间。沾花惹草但不眠花醉柳,万花丛中过偏偏片叶不沾身。上一刻能俯身过来搂着姑娘柔软的腰肢把酒言欢恬言柔舌,一杯酒入喉却又会退回窗边的软垫上,修长手指把玩着犹存酒香的瓷杯,身负一池月光,悠悠yin诵:“明月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华山仿佛为风月而生,连老天都认同他骨子里流淌的琴诗酒花,让他得以拥有一双含笑的眼睛,让人明知仅是逢场作戏,也甘愿沉醉其中。
似乎连华山那柄吹毛断发的绝世神剑,也在内里刻下了满满的放浪不羁。
这样浪酒闲茶yin风弄月的人,至交好友的性子却与他全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至今,金陵城的大小酒楼茶肆楼阁依然对此津津乐道。
武当与华山的确是截然不同的。
若说华山是人间风月客,武当便是松涛间衔叶而歌的鹤,寒江上一尘不染的雪。分明眉目Jing致如画,额前点有一抹朱砂,却连吐息都带了冷冽的寒霜。
“比起我,武当更像从雪中走来的侠客。”华山总这么说,拎着酒壶半眯眼倚在低yin浅唱的歌伎肩头,嗅着脂粉思念檀香,笑出一派洒脱:“寺外青竹亭上孤木,他不该来这儿,不应该来”
华山与武当是朋友,莫逆之交的朋友。
华山是浪子,对自己的朋友动了真心的浪子。
又一日满天星辉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华山踏出秦楼,提一只缠枝牡丹纹的酒壶,慢悠悠往客栈方向踱步。有剑划破长空从天而降,牢牢订入青石板缝隙之间,准确阻挡了华山前路。长剑剑刃雪亮,剑柄刻太极Yin阳鱼图——是武当剑匣中的剑。
武当站在华山身后半步放下控剑的手,那长剑便当啷一声倒在地上。武当问华山:“你我相识几载?”
“七个春秋。”华山没有回头。
“既如此,你又何时才有非分之想?你为何,对我不存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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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想?”华山就着手中壶饮一口烈酒,回过身猛拽住武当领口靠近自己,毫不犹豫贴上他的唇撬开牙齿将舌尖含着的酒ye全数渡给武当,逼迫武当艰难咽下才愿退出。额头抵住武当眉间那抹艶红,手臂圈住了武当腰身。酒意上涌,华山的眼睛明亮得惊人:“我又何时打消过对你的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