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榕榕母亲结婚后的一个月。这是母亲第四次结婚了吧?李榕榕提着手里姥姥姥爷要给母亲的大鸭子大花卷还有自家的绿白菜猪头rou,手足无措的站在母亲家门口。他不懂这个门怎么Cao作,找不到按得地方,白得也不敢让人拍门。这个家也好大,大得李榕榕害怕是走错了,他害怕门里会探出来一张冷漠的脸。他跟母亲也不熟,小时候是放在爷爷nainai家喂口饭,长大了从来都是住舅舅家的杂物间。
但是,但是他多么崇拜母亲啊,她那么漂亮四十几的人像个小姑娘,活泼娇俏,练舞蹈的又身段灵活,自己随她的只有皮肤白和骨架小,还有
他的脑袋像是被什么踢了一脚,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他像一个皮球在大人的脚底板下滚来滚去,身上是一身的疤。“深呼吸深呼吸”他告诫自己。
“李榕榕?”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局促着答到:“哎娘娘”一声比一声小,惊喜中又带着唯唯诺诺的颤音。
李慧芳睁大眼睛命令他“叫你别说那土话了懂吗?看好,这是你周叔叔”
“周周叔叔好”他还未看清楚母亲的鞋尖,就被母亲批头盖脸的一顿训,他好紧张,一紧张又只会说乡音了。
李慧芳半是不满半是撒娇的就叫她身后走来那男人:“周哥~你别介意,他不是我带大的,都我妈教的。”
“没事。”男人浑厚的嗓音像在勾人,磁性的轻笑声多温柔啊。李榕榕忘了这是在哪,他想这不就是他梦中的那个人吗,有一双带着茧的大手,他像只小狗蜷缩在他宽厚的胸膛里。他忍不住抬头了那么一瞬,发现男人女人正调笑着把车里的快递拿上。
他紧张的手都要出汗了,半是吓得半是颤抖的。吓得是他竟敢在人前抬头,颤抖是因为那个男人如此符合他的幻想——一个父亲——他的身量那么修长,衣服却像包不住他肌rou一样紧绷,脖子上的青筋是那么粗,像是头牛,头上沁出的薄汗滴露挂在他俊朗的眉梢,硬挺的鼻头,薄薄的唇瓣
“李榕榕!”女声尖利的打破了他的遐想“净会给我丢脸”她小声的凑上前说
“把东西给我你就回家去吧,瞧你这手脚都不知道放哪的样”李慧芳嘟囔着就想接过东西。李榕榕心里是多想再跟这个男人多待一会,可是身体比心更加记得他何等的卑弱这个事实,李慧芳轻而易举的从他手中拿过东西。
“慧芳,让东西给孩子拿着吧,男孩子也到了该帮妈妈提东西的年纪了”男人上前,轻轻拢过李榕榕的肩,一手提过李慧芳手里的东西。李榕榕不仅打了个颤。少倾他就觉得这样不对,要解释解释。“我”
李慧芳就马上拉过那男人说:“这孩子打小就这样,不亲人。”然后她又对男人撒娇,一双椒ru黏在他臂膀上“周哥~你真好帮我那么多”
“你是我的爱人我还不帮你?”男人爽朗的笑着应到,说着他叫李慧芳:“叫李榕榕也留下吃饭吧,他提那么多东西来真不好意思。”
“那来的事儿,他也就搬东西能点。”二人步伐渐行渐远。周叔叔在头前对他招了招手。李榕榕却觉得自己浑身僵直动不了。他好开心,好开心能和周叔叔多待一段。但他手足无措,他好紧张。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进来。在李慧芳尖声喊他要关门以前他都不知道进别人家该怎么做——这也确实是他第一次可以称得上是去别人家做客,而且是一个这么好的房子。
吃饭的时光过得那么短暂。他口拙嘴笨,只能把头低到饭碗里,一碗米饭他扒拉了个净,却不敢动周围的菜,他怕自己筷子脏——舅舅婶婶总这么说。席间李慧芳一直冲周叔叔娇笑,两人的感觉他虽不知热恋情浓这个词,却也知道是对正当时的小夫妻。他脚步虚浮都不知自己如何回去,他的脑子仿佛还残留在梦境里。他的幻想仿佛实现了大半。
如果如果周叔叔能再看我几眼就好了
“丁铃铃铃”
李榕榕早就到了,他坐在教室的最角落。
他不敢不早到,首先他怕老师,他们乡下的老师动不动就会打人。他也不敢坐前面,他很笨拙,回答不上老师随手提出的问题。他好努力的读书,他想在大家面前有尊严的抬头,他想自己住,他想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一个坚定的爱人,然而这一切都需要努力。他是少数民族,又是预科生,他进入了这所高等学府。这所高等学府离母亲很近,离舅舅很远,他相信自己虽然在红牌专业,但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学习转专业进入更好的院系。
读书是他面对世界唯一的屏障。
他盯着面前的基础课的书,突然前面传来了大的sao动。一个男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从门外台阶上跨了进来,他的鞋尖锃亮,胸肌宽阔,拿着教具的臂膀露出坚硬的轮廓,他的下巴上有些许青茬,他是,他是周教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