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的阖了阖眼。
他想起那日清风明月下小哑巴问他的话
??
纪清玦丝毫不顾手背上一直往下流的鲜血,靠近顾时折,声音艰涩:“出什么事了?”
一个文臣悲伤的开口:“神威将军败了,他跌入长河不知所踪。那些大禹的士兵居然有不灭不散的火药,我们的士兵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你为什么不好好躺着。”哑巴的声音
纪清玦唇角勾起一个冰寒至极的冷笑,将那一卷离火掷入人群,唇齿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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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未全解的药性终究是影响了他的武功,身边的侍卫一个又一个的死去。只剩他一人,像一尊黑衣阎王,满身染血一身伤痕守在佛塔面前。
可是佛塔里被他藏着的东西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脸还是那张摄人心魂的脸,明明他们早上才缠绵悱恻,可如今,纪清玦只觉得他陌生的可怕。
门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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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发现小皇帝的寝宫里站着一堆人,有太监有侍卫还有大臣。
那些大禹士兵似是以为胜券在握,一股脑朝他持刀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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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里有离火,可是他也知道,如果小哑巴是叛徒,带人破宫而来,肯定也是直奔佛塔。
纪清玦看见自己当弟弟疼爱的小时,此时抱着郁远的军旗坐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一双漂亮的杏核眼哭成了小桃子。
不灭不散的火药
他似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单膝跪地,唯用长剑支撑着。
那冲天的火光在人群中炸开,一个传染一个,生生将这群围堵着他的人全烧了个一干二净。
“小时,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北离,都怪我,都怪我”
他的双脚似是踩在棉花之上,纪清玦捏紧袖子里的匕首,狠狠扎着自己的手背,直至那些该死的疲软随着极致的疼痛点点散去。
可是他没有办法了,他们无处可去了,唯有那里还有一丝侥幸。
纪清玦毕竟是习武之人,即便被下了烈性催/情/药混着软筋散却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他身上的衣服端端正正的穿好了,只是头疼的厉害。
纪清玦笑了起来,绝望的,痛苦的,凄惨的笑着。
纪清玦心头大震,他嗫喏着唇正欲开口。呼声震天的厮杀声由远及近,纪清玦狠狠咬牙,让顾时折往上跑,又让一个侍卫反锁佛塔,而他自己则和别的侍卫守住门口。他将叛徒遗落在佛像之下的唯一一卷离火收在怀里。
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去的时候只依稀听见了一声,清玦哥哥
“清玦哥哥,不怪你,明明是那个哑巴背叛了你小时不怕死,死了,就能见到远哥哥了对不对。”
顾时折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清玦哥哥,远哥哥、远哥哥呜”
皇宫已经被包围了,郁远败了,他们逃不出去了。
这一切都不对劲。他狠狠的咬着下唇,直至咬出了血还不够。
他唇边的冷笑在这漫天火光之中看得人心生畏惧。
明明他在皇宫这段日子和小哑巴约法三章了,暂时不要有床笫之欢,可偏偏那天喝了小哑巴给他倒的茶,整个人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他和小哑巴像是疯了似的拥抱亲吻陷落
纪清玦杀红了眼,长剑亦或是九节鞭,那些废物脓包的大禹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城破了——宫门破了——”
顾时折紧紧抱着郁远的军旗不放,小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被狂风吹得晃动不已。
纪清玦拉着顾时折的手不顾一切的往佛塔冲,一路上执剑杀人宛如修罗战士。
纪清玦僵硬的抱着顾时折,身子如至冰窖。
等他精疲力竭沉沉入睡的时候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
脸上的神情惨白至极,他抽出长剑,对着顾时折的方向大喊:“就算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黄泉路上我为你开路。”
顾时折抱着军旗吸吸鼻子,只是拉着纪清玦的衣袖,清丽的小脸上露着一个惨兮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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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玦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根弦断了。
他顾不得身上的酸软和疲惫,提着佩剑就冲了出去,直接冲到小皇帝的寝宫。
人体燃烧的难闻气味刺激着鼻息,纪清玦左手持鞭右手执剑立在朱门前,眼看着一个人从漫天火光和烟尘尽散中缓缓向他走来。他身后是乌泱泱的大禹士兵。
又一个悲愤的声音指责道:“大禹那帮狗东西,我们提出愿意交出琉璃雪灯,他们竟也不肯停战,非要、非要我们北离国破家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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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衣冠端正的坐在床沿一遍一遍轻抚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