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像是早已组织好的语句,谢黎蹙眉道:“打听这人作甚?”
谢阑偏过头去:“当初太子殿下与我逃出洛京之时,刺客穷追不舍,若非那少年在邪徒之前寻得我们藏身之处,给与食水衣药,我与殿下那时便已死了。他只留下一只自己的玉坠,被我藏在昱王府那株桃树的树洞中了。”
谢黎喉结微动,方道:“好,若寻到他,你待如何?”
谢阑低着头,自嘲地笑道:“我还能做甚?不过是殿下在最后之时问我,那少年是谁罢了我答不出。”
却是萧聿死后,谢阑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眸子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低垂的纤长睫羽将其掩住了。
“在悬崖的石窟中,殿下本是一直昏沉着,吃下了那少年予我的九转还丹后,回光返照,他问我那少年是谁,我只知道是江湖十三盟的人殿下道,若我能活下去,定要替他好好酬谢那少年,然后他”
谢黎抱着那颤抖的瘦削背脊,止住了他的话,谢阑伏在他怀里,像是要将这么久来一直积蓄在心底的泪都流尽了,殿中只听得他低低的抽噎声。
良久,谢阑终是止住了失态,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你查到那少年的身份就好,我写在纸上烧给殿下,就算把他最后一个心愿了了”,话音未落,却是只觉被人扳住了肩膀,猛地扯开了。
回转过头,却见是萧溟,然而他那张俊美的脸几近狰狞,一双凤眸中怒火滔天,谢阑吓得浑身一颤,然而他一阖眼的瞬间,情绪悉数被压制,几乎让谢阑觉得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笑容有些扭曲,萧溟扶着谢阑的肩膀,眸子一错,轻声道:“怎的哭了?”抬手温柔拭去谢阑微红眼角的泪水,“哥哥还是这么容易哭,可是朕今早弄得你还在疼?”
那声“哥哥”让谢黎额角一抽,思及萧溟的话,又回想起谢阑有些踉跄的脚步,蹙眉沉声道:“先考离世时兄长流亡在外,臣今日将家父临终时的嘱托转告与兄长,兄长听闻难过罢了。”
萧溟看着谢黎,从他眼中看不出多余神色,突地笑道:“这是自然。”复而抬起胳膊,张开双臂,对谢阑道,“来为朕宽衣。”
谢阑一滞,随即立刻顺从地抬手去解萧溟胸口的蟠龙扣,转而到他背后,替萧溟褪下大氅。大殿内光线温柔,当最后贴身的亵衣落下时,谢阑看见了那矫健肩背上一道狭长的伤疤——从左边蝴蝶骨斜横至右后腰,虽早已生出新的肌肤,但狰狞的白痕仍然昭示着当初这道伤的可怖。
喉头微哽,这道伤疤自是萧溟就藩的五年里留下的,可笑的却是至灵堂那日起,两人肉欲交缠三月有余,谢阑方才发现这道骇人的伤——种种因由,谢阑双眼一直被蒙着,两人交合时萧溟又总是不由自主选择后入的体式;即使面对面的做爱,谢阑双手不是被捆着便是被萧溟牢牢压制着;数次没有蒙住双眼的情事,谢阑浑身不着寸缕,萧溟却是衣冠楚楚,仅仅解开了腰带。
萧溟没有在意,也未曾察觉谢阑的愣怔,只是将谢阑打横抱起,吩咐随行内侍道:“今夜将军留宿凝华宫,去通知花阁主。”走入了汤泉中。
谢黎眼色晦暗,随上萧溟的脚步,但见他怀中之人一下水,浴衣便紧紧地贴在身上,萧溟坐在池岸边上,就着这便利的位置,将他的头按向了胯间。谢阑睫毛上凝着水珠,阖着眸子,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张开口伸出湿红的舌尖,开始舔舐萧溟硬胀的那处。
身后的谢黎手指探入谢阑双腿间,因着今早的情事,指节轻易插进湿热熟烂的后穴,温热的水流涌入,让雪白的身子不由地颤了颤。
殿内响起低低的呻吟,并无刻意的献媚娇喘,却如淬满情欲的利刃,在人心口划出一道浅浅的渗血伤痕,和着水声与肉体撞击的声响,直至夜半更漏声起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