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拦腰抱起床上昏睡过去的茗烟,床褥上那刺目的大滩血迹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没注意,还打翻了床边铜盆里的血水。吩咐下人换上新的床褥,给还在昏睡中的人换上了干净的亵衣,用温水轻轻擦拭了茗烟额头已经干涸的汗渍。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军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床上正在昏睡中的人。
茗烟脸颊泛红,吃了侯爷喂过来的粥。看着大将出身的侯爷,笨手笨脚,学着料理他的衣食。侯爷打仗行,其他的
虚弱至极的茗烟勉强睁开眼眸,身子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雪白的亵衣湿透,墨发湿漉漉的黏贴在额头,苍白疲惫的脸庞上勉强扯出个笑,示意侯爷自己没事,便又因为精疲力尽而昏睡了过去。
“去去去,再盛一晚过来,把昨儿张御医留下的补品也拿过来”
“老爷、奴婢来吧”
“侯爷,小世子重的很哪,福贵的很”
茗烟有些不解的从侯爷胸前抬头,黑暗中,侯爷低头在茗烟的额头轻吻了下,又把他按在怀里拢了拢。
“侯爷?”
旁边的侍女看不下去,想要上前接过粥碗。
侯爷看着孩子的脸上见不到欣喜,茗烟以为侯爷不喜欢那孩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心中隐隐忧郁。
茗烟的手汗津津的、冰凉,侯爷握在手心里握了又握,握的紧了怕把茗烟弄痛,握的松了又像下一刻茗烟会消失似得。
嗓音还透着疲惫、虚弱。
被四周的火烛照的光暗交织的室内,弥漫着的血腥味让男人心慌,恐惧着要失去什么的不安。床上的那人几次微微睁开眼眸,瞧着侯爷强扯出个笑,又再次疲惫的阖上了眼眸。
几次都喂的茗烟嘴角溢出乳白色的鱼片粥,慌忙拿袖子擦。又不小心摔了粥碗。
阳春三月、繁花盛开。侯爷府里摆满月酒,为小世子庆生。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贵胄,想跟侯爷攀关系的,想跟侯爷联姻巩固地位的,想借着侯爷势力的,都一一前来道贺。
男人又把人抱紧了些,“是本侯不好,以后不会让烟儿那么痛了”侯爷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接着又道,“本侯不是一定要要孩子的我有你就好了其他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喝完了粥,茗烟想要看孩子,侯爷这才让奶妈把孩子抱过来。孩子看到茗烟咯咯咯的笑,茗烟抱着孩子要给孩子喂奶。被侯爷以茗烟身子还虚弱为由,让奶妈把孩子抱下去。
“侯爷”
期间对茗烟温柔备至,“本侯夫人不胜酒力,本侯代劳,承亲王请了连丞相,本侯有失远迎夫人先休息,本侯迎那些宾客就行了夫人,嘴角的酒珠”擦着茗烟嘴角刚被敬酒时落下的酒水,武安侯姜武目露宠溺,毫不避讳。茗烟反而羞的脸颊染绯,让侯爷别这样,这么多人呢
武安侯姜武,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粥碗,重新学着怎么给人喂粥。床上虚弱的人看着侯爷的样子有点好笑,又觉得心口暖暖的。
侯爷胸腔里什么东西在鼓动着,握着茗烟冰凉的手,在床边守了一夜。
侍女端过新的粥,屋子里侯爷还在帮夫人擦拭嘴角,脸颊,衣衫。“放下吧,你们出去”
翌日,茗烟从昏睡中醒来,依旧虚弱。侯爷坐在床边,扶着茗烟靠在床头,亲自给茗烟喂粥。下人几次欲上前,都被侯爷挥退。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又吹,试了试温度,看烫不烫。不烫了,才小心翼翼喂到茗烟唇边。
满面堆笑的产婆,见男人急切的从黑檀木的宽背高椅上起身,赶忙怀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抱给男人看。不想侯爷连一眼也没看他怀里啼哭的婴儿,径直掠过她,急匆匆进了产房。
扭头,侯爷已然坐在了产床前,握住疲惫虚弱的男子的手,急切又忍耐的问道:“疼吗”,眼眸里情潮暗涌。
“侯爷”
入夜,放下锦帐的软塌上,侯爷揽着茗烟入睡。给怀里的人掖了掖被子,又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似乎抱在怀里才安心。侯爷想起白日里茗烟看孩子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不爽。自己也知道哪有当爹的跟孩子吃醋的?可看着茗烟看孩子时眼里溢出来的无限温柔,心里还是吃味。以往那些东西是他独享的,现在平白无故分了个人去
“别动,本侯喂你”
侯爷急匆匆擦身而过,径直进了产房。怀抱着婴儿的产婆,有些不明所以的呆立在原地,哪有做爹的不看孩子的?
“你不能喝就别喝了,一切有本侯呢”姜武却不管,揽着茗烟的腰身,时而问他累不累。想吃什么,让厨房做。今儿宾客多,也别累
茗烟依偎在男人热气烘烘的胸膛里,微微摇了摇头。
侯爷那日神清气爽、揽着穿的明艳光华的夫人,跟前来的宾客一一敬酒。
起身,大步走向产房。
夜里,侯爷搂着怀里的人,想着有的没的。轻轻摸着茗烟柔软的墨发,又问茗烟生崽子的时候疼吗?
侯爷揽着他,抱在火热宽厚的胸膛里,揽着茗烟柔弱的脊背。寂静的夜里,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