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回复正常的亚瑟端起一张扑克脸，又是那个年轻有为、杀伐果断的青年军官，洛林审视地看了人几眼，问道：“接下来，知道要怎么做吗？”
光鲜亮丽地活了十八年，亚瑟几时受过这种屈辱？还是来自他的骨肉亲兄弟的，他咬牙按捺心底的汹涌，垂着头，拳头紧握，足足一分半分钟之后，才算调整回来。
亚瑟声音发冷，他沉吟了片刻，还是拿出了新鲜到手的调查记录。
成年之后的兄弟俩很少有这种交心摸底的温情时刻，他们都是强者，惯了独自面对困难。可惜这回就连洛林也没有靠谱的真知灼见，他自个儿还吊在半空呢，他和他的向导情投意合，亲密交缠了不下十数次，偏偏对方的精神体迟迟未露真容，他焦躁挫败、百思不得其解，哪儿还有心情开导他的蠢弟弟？
“肯定是他，对，一定是他！用下作的手段要挟我的吉芬！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让他跑了……”
亚瑟抹了把脸，眼里神色复杂，他尽量把事情说得简明易懂。
“他？费雪家居然如此有善心？”
“哥！你相信我！”
清脆的响声犹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了亚瑟头上，他甩了甩头，顶着红肿的脸颊，倒退了两步。
“冷静一点，你没有证据。这事儿要从长计议，不能打草惊蛇……”
言。
“慢点来，总有解决办法的。对方的底细你都摸清楚了吗？”
洛林摸出了任务牌，再次刷新了上头的情报，“空间坐标不变，抓捕对象也不变，我们当务之急是……”
要不，他干脆把人打晕了扔在后方？
如此庞大的信息量，饶是洛林也消化了好一阵，他慢慢呼出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我是第六军团的高级副将，亚瑟·马修，现在正要执行BFIVE－027任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向导是我们要追捕的人？”
“记
“告诉我，你是谁，将要做什么。”
“还有一点蛛丝马迹是，我在标记的时候，吉芬他……他的精神域里有提过什么任务，还有几片跟麦凯恩相关的碎片，都聚拢在一处，大概率是有关联的。”
他暗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
“哥，我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找不出来。”
何况这位也并不是普通的莺莺燕燕，亚瑟看起来早就深陷其中，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承认罢了。
“亚瑟·马修！”洛林喝了声，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看看你身在何处！拿出点军人的样子来！”
时间也容不得他们再啰嗦，飞船的警戒系统发出了尖锐的着陆叫声，窗外虚影变幻，不时有好些高耸的、像是尖塔一般的建筑物快速掠过，洛林拿出了准备好的变装面罩递予人，再次苦口婆心地吩咐。
“不是！我们查的不是星际扰乱者吗？麦凯恩才是！不对，我们应该立刻把他抓起来，关到大牢里！”
“费雪家的麦凯恩你知道吧？一直在监视的名录上的，今天的宴会他也来了，而且和我的……吉芬看上去很要好，他们之间有种很奇怪的气场，我说不太准，就像是共同拥有某种秘密。后来我盘问了他，他说对方是他的恩人，把他从下级星球拉了出来。刚我查了下，十年前，麦凯恩的确资助了他，花费了大概几百万星际币吧，这虽然不是大数目，但向来唯利是图的费雪家为什么要帮助一个精神力和资质都不算优秀的少年？“
“军部之前就推测，计划的策划者和执行者不是同一个人。费雪家的更像是幕后黑手，而他……，算了，你先看这里，每当星际磁场有异常波动的时候，麦凯恩都不在主星，而在他的研究所里，那边是可以用做实验为由头屏蔽监测信号的，他有足够的空间远程操控。还有个疑点是，他的研究方向说是哨向共感，但采买的仪器装备却不全是这些，我在他那儿找到了不少加密文件，有几个我让托马斯破解了，你看，这个，还有这些都很奇怪。”
洛林夺过了他手里的光幕，凝神细看。
洛林觉得他简直是当爹又当妈，为人操碎了心，发情期被贸然中止，他本就情绪不稳了，要不是临行前他的向导半推半就地说回来之后什么都会答应他，估计他也撑不到这里，眼下亚瑟的情况更让他雪上加霜，想到在如此紧迫复杂的任务中，还得分出神来照顾弟弟，他就头痛欲裂。
洛林也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坦白。
“……我不知道，哥，但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我怀疑，是不是和那个计划有关。”
洛林的反应与亚瑟如出一辙，在他们的认知里，费雪家族从不会做这种不求回报的好事，在蓝血贵族中流传着一个说法，能够实现阶层飞跃的都非良善之辈，其中最为声名狼藉的是尤其是擅长于权术和钻营的费雪家。
亚瑟跳了起来，急得眼圈发红，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臆想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