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蛋糕好声好气在房间门外哄,什么好话都说了,将错通通揽在自己身上去道根本不该由他来道的歉。左丘友强扯出来的笑也撑不住了,冷着脸又语气轻柔地对着房门说了一阵,总算是说不下去了。
“蛋糕我放桌上先,现在不吃的话,就得等吃完饭才能吃了喔。”左丘友转了身,“我先去做饭了啊,小鱼。”
蹲坐在地板上,没一阵子左丘友就两手捂上了脸,又盖实在嘴上。往前倾身让背离开门,才撑着地板站起来。没关过几次门的厨房密闭着,明明什么都没在做,抽油烟机却持续轰响着。
鼻子通不过气来,左丘友不得已分开唇,抽咽声就压不下去了。水积攒在指缝间也平静不了多久,没两下就攒着新到的下一滴,混起来翻越山谷往下掉去。
袖口已经被shi得变了颜色,斑斑驳驳,看起来脏兮兮的,还有透明的黏浊粘在上面。左丘友再抬手要擦,反而将脸弄得更泥泞,只好爬起来开了水龙头往脸上扑水,将身前衣服也糟蹋了。
拿着手机拨通电话时,左丘友已经能用正常的声音说话了,但沙哑和轻咳却是掩饰不下去的。
“妈妈,”左丘友脸上映景地咧出个残破的笑容,“我要升职了!”
邱言堂听出些不对,拿起歪头夹在颈肩处的手机,放下手里的笔:“恭喜你啊。”起身走出书房,四周望了圈,贴着倚靠着沙发的左衔坐下,冲人做口型。
“工资涨了不少,看着还挺开心的。就是以后肯定会更忙,我怕忙不过来。”左丘友的声音虚洞洞的,有些音甚至没发全就掐断在话筒这边。
“相信你的能力,小友你一直都很让我放心。”邱言堂放缓了语气,却依然泛着上司的气质脱离不开公司中的角色,“额,小友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那边抽油烟机被调低了两档,最小档的声音同原来对比起来已经不算刺耳了。
沉默的几秒过去后,邱言堂自己也觉得不太成,还是将电话开了免提推给左衔:“小友,你爸爸想跟你说话。”
“小友,是不是小鱼又闹你了?”左衔望着邱言堂说话,先前一直看不出左衔用口型在说些什么的邱言堂总算是明白了左丘友反常的原因。
“爸爸”左丘友一瞬又压不下泛起的酸意,鼻尖红红地又是一抽,开口又哽噎起来,不得不断了话语。
两人在电话那头听自家孩子哭了好几分钟,又急又不敢说话。邱言堂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应付,干听了两分钟,急得要抖腿。她冲左衔使了几次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的眼色,就只见左衔摇头回应。她往左衔肩上拍了好几下,指着电话让做些什么反应。
虽然断断续续,但总算是能让人听得明白了。
“小孩子心性都是这样一会儿一会儿的,不怕,等他愿意出来再出来。”左衔放柔了声调缓缓道,“你没有不对,你做得很好了。你吃了没,别饿着自己,吃完洗把脸去睡一睡,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要怕,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好吗小友,别怕。”
“我明天请个假过去将小鱼接回来,也好让你放放松,刚升职好好投入工作才行对不对?嗯?”左衔又被拍了肩,看邱言堂手口并用比划了下,“堂堂说明天请假一起去看看你,知道你想妈妈了。”
邱言堂听着左丘友在那边说想自己,表情有点别扭,还是忍不住笑了笑,终于肯拿过手机来自己说了几句。
左丘友已经平静下来,至少是真的找到了安慰。听着妈妈说话没两句又要停,自己叫着人非要跟妈妈自说自话讲了十多分钟,即使听到的许多个回答都官方又略显简短,也仍是高兴的。
“妈妈,我就是想跟你说说。”左丘友已经又重新坐在地板上,边说边靠着橱柜撞了下背,“我没有想赶小鱼回去,你们明天不用麻烦了,嗯,真的,我可以的。好啊,让爸爸寄过来,好。拜拜,妈妈晚安。”
电话那边已经只剩下滴滴声,压下去的酸意又冒回了鼻尖。
左丘友依然将手机举在耳边。
“我爱他,你们还会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