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友根本待不住,等不到中午就躲到茶水间打电话。
“哥哥”睡眼惺忪。
咖啡机已经停止了运转,瓷杯杯口冒着热气。左丘友握着杯把立在原地,看到来人笑了笑,取出杯子靠在墙角:“小鱼,都十一点了,起来吃东西了。”
那边的人卷着被子滚了一圈,胡乱答应着:“好吃完了”
隔壁组的同事取了杯子好奇地转过来,指指电话,用口型说:“谁呀,笑得那么开心?”
左丘友掩了掩手机下半部:“弟弟。”
“别撒谎,不乖喔。再睡睡吧,醒来记得吃东西,都在电饭煲里。别偷懒,自己拿勺子筷子好吗,不能用手抓排骨吃的知道吗?”左丘友将日常写在便签上的话又前后颠来倒去说了遍,“我把那张碟插好了,电视打开就能看了,会的吧?遥控器就在桌面,按红色那个键就开始了,好吗?”
左丘于这下声音倒是清醒得很了,就是抓错了重点:“哥哥我乖的,我不撒谎了!”
左丘友被逗得乐呵,听着拖鞋叭叭叭踏在地上的声音,又跟任务提示一样,一地一个点儿地将之前说的话又嘱咐了一遍。等人坐在沙发上开好电视吃东西,左丘友才终于肯说再见。被小鱼哥哥哥哥地叫住,左丘友又答应了声乖,亲亲人才放下手机。
打好饭坐下,左丘友掏出手机又准备按重播,被凑过来坐下的同事拍了拍肩。
“蒂蒂是谁啊?行啊你,同居了隔壁组都传遍了,我这个坐你旁边的居然才知道?”同事装作一脸不满,转眼又兴奋地问,“多久了,啥时候摆酒记得叫我啊!”
左丘友想,那个隔壁组的,忘了他是个大嘴巴。
“喔切,你弟啊。”同事顿时失了兴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儿往嘴里扒了口饭,“居然忘了这茬,对,就上回送你回家,你弟还坐个板凳守在门口等你来着。”
“挺大个人的了,你们哥俩还这么亲,挺难得的。”
“欸,那你上回喝成那样不是因为什么蒂蒂咯,大家还说看来你们和好了。你那时候把大家给惊的呀,第一次看你喝醉还发火。”同事绘声绘色给学了遍,“‘滚边儿去,少管我!你不是可嫌我了,在这碰什么碰’,那次是因为谁?”
左丘友脸色微变,打着哈哈撇了过去,只说过去的事没什么好提的。
铃响接起,左丘友轻柔唤了声小鱼就被同事扭过头来盯住了。好无奈地径直对上灼眼的目光出声说了句“是我弟弟”,左丘友才没一路被瞩目到茶水间。
其实挺难得的,因为自己说过工作时间很忙接电话不太好,以前左丘于并不怎么会打来,左丘友忍不住开心又有点担心。没想到左丘于只是吃完了东西打来讨要表扬,左丘友夸了几声乖后听着小鱼的声音不舍得挂。
“我骗你的,你不乖我也不会不要你,我怎么舍得。”
“很不乖?怎么算很不乖?”
“很不乖也不会。”
左丘于沉默了一阵,听到左丘友说拜拜,才乖乖说哥哥再见。
闲暇时,左丘友打开了份熟悉的文件重新看起来,思绪又分散到小鱼那儿去。
原本不察,似乎小鱼现在特别没有安全感,为什么一直担心哥哥会将他丢掉?左丘友想起曾经被自己粗暴对待后闪躲的小鱼,绝对不想再经历一回。只是被逃避都受不了,更别说弄丢人。
小鱼可不是什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左丘友这个做哥哥的,用了那么多年,才终于因为这个契机而跨过了槛。如果没有小鱼那出意外,左丘友大概即使逃一辈子,也不会牵住那其实一直伸向自己的手。
没人知道左丘友为迈出这步已经决定了豁出一切。那根名为乱lun的铁丝在左丘友血rou裹成的心脏上缠绕多年,一直勒紧。如今他已将它视为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被它禁锢、即使此生都要受它威胁。明明手里一直握着钳子,左丘友却永远都不会让它开口。
左丘友呵了一声,好不容易才揽到怀里的宝贝,好不容易。
“小鱼,该担心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