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扑,老鼠本就什么都啃咬,牢房里的老鼠更是穷凶极恶,人肉也吃得咬的。
民间有闻,晚破屋中进老鼠偷食,贫寒无米食,熟睡中被老鼠咬掉脚趾,并非虚传。
“闹哄哄做什么?”
巡班牢头从外面进来,敲打着桌子喊了一声,“老丁,过来。”
丁牢差一听是头儿的声音,忙走过去,当笑话一样把贾氏的事儿说了。
那牢头是男女牢房的总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贾氏既然在是死牢囚,便是再最里面最阴暗的牢房,摸了摸腰间才得的鼓囊,低声吩咐了丁牢差几句。
她们惯在牢中看守的,都知道的一些手段,一听总牢头要给贾氏换个双人房,找个凶残的女牢犯,顿时便懂了,“放心,头,这好办,正好那贾氏怕老鼠的厉害,我这就去办。”
“嗯,去吧,”总牢头从袖子里扣出个银块丢给丁牢差,“好好办,少不了得些好处。”
“哎,多亏牢头您看顾不是,”丁牢差是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这年头能在女牢里当差的都不简单,就是脑子简单,身材也得魁伟,才能领得了这差活,再活泛些便能多捞油水。
丁牢差是个身子壮实也活泛的,看守女牢,整日呆在这种脏污阴暗地,跟一群刑犯打交道,粗鲁不体面,可得了这差的人才知道,越是这种地方,才越有油水进。没点关系,想进来当差都难。
丁牢差很快走回贾氏的牢房前,吆喝一声,“行了,大晚上的别嚎了,跟死了亲娘一样,叫别的人还得不得安生了,”说完,打开了牢门,“出来吧,跟我走,给你换一间好点的。”
贾氏一听,顾不得想旁的,赶紧往牢门口跑,“多谢多谢。”
她一直顾着对付老鼠,根本没留心方才丁牢差被叫走,还以为真是这牢差发了善心,忙道:“我现在身上没什么物件,等明日我家人定来看我,到时候再谢您帮忙。”
被关进来时,她身上穿的外衣和头上腕子上戴的都被收走了,其实就算没被收走,因之前去济业寺祈福上香,打扮素净,她也没戴什么贵重镯子头饰。现在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只有打点好了这些狱卒才能过的好些。
她觉着,从自己出事到现在,儿女一个都没来看过她,定是被张堂给拘住了,明日应该能过来看自己。
贾氏这么自我安慰者,就跟丁牢差往斜对面一间牢房走了过去。
这牢房看起来比她方才那间可宽敞多了,虽然看里面还背对着她躺了个人,可明显没那么阴冷,顿时一喜。
丁牢差看了贾氏一眼,就伸手将人往里面一推,“好了,你先呆在这边,杀人都干了的,居然还怕老鼠。”
“是,多谢差官,”贾氏被推的一个踉跄,但到底不敢有怒言,也不敢露出来了,还赔着笑脸谢人,“这里比方才那都宽敞许多,您费心了。”
“什么差官,我行丁,喊我老丁就成,”丁牢差摇了下手,心道能不宽敞么,这本就是双人牢房,还是特意留的还调教人的位置。
贾氏哪知这些,真以为这丁牢差发了善心,直到后半夜被那同牢囚犯打的鼻青脸肿,才知厉害。
翌日。
许菡穿了素淡的袄裙,外面罩了件月白色滚兔毛边的斗篷,简单梳了垂挂髻,只簪一素净银钗,用罢早食便随着许菁去了外院。
她们到时,许成温和林漠已准备妥当等两人过来了,底下仆妇小厮手中提着等会儿给孟氏烧的黄纸并贡品吃物。
许成温和林漠也皆是素净袍服,发上无冠只用发巾固定,“走吧,今日天色看起来有些阴。”
安阳侯府祖辈墓地位于城东长乐坡往东南方向,坐马车自侯府出发,路上通畅也需多半个时辰。
一路无话,待到墓地,寻得孟氏墓碑处,天空已然阴沉下来。
这墓地在一块坡上,许成温让仆妇和护卫留在底下等候,只带了小厮并姐妹两个和林漠到了孟氏墓前。
许菡一看到那冰冷的墓碑,想到底下埋葬的人是自己生身娘亲,一串泪便落了下来。
现代时,她情缘浅薄,虽父母双全却皆离婚各居,她如同皮球一般被双方踢来踢去,亲情没体会到多少,唯有孤独和不被接纳。
魂归正后,虽因呆症数年,记忆模糊,可孟氏留给她的温柔呵护影像,却弥补了她对母亲的渴望,只觉着孟氏确实是她真正的母亲。
可惜她到底还是与母亲缘分浅薄,未来得及承欢膝下,孟氏便已被害身亡。
许菁恨贾氏入骨,许菡又何尝不是。
来到孟氏坟前,许成温高大威猛的身子佝偻几分,亲手将贡品布置在孟氏墓前,才叫几个孩子跪下。
“阿柔,我今日带孩子们来看你了,”强忍着喉咙哽意,许成温也掀开袍服跪下,与他特意给许菡他们准备了蒲团不同,他直接跪在了冰冷地上。
他不是迂腐之人,非得让孩子们跪在地上才显孝道,相反,更怕底下的孟氏心疼孩子们。只他自己却不必了,离着地面近些,似乎也能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