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寂默默的看了一会,又问:“他和实验方是什么关系?”柯枫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道:“可以说没有他,就根本不会有那些关于局的实验。”“怎么说?”“玄冥年轻时有一个深爱的恋人,姓顾,这位顾先生有一个破不了的局,而玄冥当时已经成功破了属于他自己的,”柯枫说,“他想了很多方法,最终设计出了一套方案,能够通过命线进入他人的局中,于是这个世界上便有了弈者。”谈寂皱了一下眉,说:“他入了恋人的局?帮他破了局?”“不,他失败了,玄冥的恋人死在了他的怀中,”柯枫垂眸,“但这套方案,被几个对局非常感兴趣的研究员得知后,他们决定跟玄冥合作,进行一个关于弈者的实验。”也许最开始,失去恋人后悲痛欲绝的玄冥,只是想要帮助那些同他一样境遇的人,毕竟,顾先生的局他入得太晚,如果能再早几轮,说不定就是另一种结果。可实验方的野心,却不仅如此。他们不光是想要成为帮他人破局的弈者,他们还试图培养出最有天赋的孩子,想要在局中肆无忌惮的享受权利,想凌驾于命运,甚至是他人的生死之上。而玄冥,除了掌握着最核心的技术之外,可谓是孑然一身。最疼爱的养子,也是最有天赋的0号被实验方带走时,他甚至都没有机会阻拦。“这不是他的错,”谈寂低声道,“我不曾怨过他,我只希望,自己没有手染鲜血,只希望……还能问心无愧的面对他。”柯枫终于打开了那个坚固的柜子,从其中一格里,取出了一个特质的盒子。“他在去世之前,曾嘱咐我们,保留他的命线,里面有用的记忆被傅总提取出来了不少,但并没有任何是关于你的,也许,他曾用特殊的方式,将全部关于你的记忆,都隐藏了起来。”柯枫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存放着一道故人的命线。谈寂回忆起了,自己十二岁之后的生活。虽然名义上是个独居的孤儿,但总有一个不肯露面的中年男人,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对他提供各种意义上的帮助。对方自称是谈寂的远方亲戚兼监护人,每次出现都以各种方式遮挡着容貌,给他花不完的生活费,送他去心仪的学校念书,关心着他的饮食和起居,直到谈寂十八岁。“我休学,来l市,不是为了陪朋友,”谈寂说,“是因为找到了一些关于他消失的痕迹。”谈寂当时自己都觉得奇怪,一个远方亲戚突然失踪了,他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难过和着急。“来吧,”柯枫把盒子递到了他面前,“如果这道属于他的命线并未排斥你,就证明,你依旧无愧于心。”谈寂盯着盒子看了好一会,难得有些紧张,手指微微颤抖着,这本不该是0号实验品会有的反应,他应该是最冷静也最无情的那个。
“我……”他少见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闭着眼将手放于命线之上。触感微凉。那道金色的命线,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档案室中,沉睡了多少个日月,却在接触到谈寂右手的那一刻,便温柔的缠上了他的手腕,仿若还有生命一般。谈寂愣住了。你是无罪的,这是玄冥留给他的回答,也是玄冥留给他最后的礼物。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盯着手腕上的命线,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直到柯枫将他轻轻拉入了怀中。“你是无罪的。”柯枫说。 ·开会连雨破局几天之后,安婉便休完年假回了公司。彼时,新悦已拖着那两箱巨大的的行李,登上了飞往西部的飞机,他离开得沉默而低调,整个总部,竟只有负责审核通过的风鸣知道。禾月的账户上多出了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他盯着那串五开头的五位数字恍惚了好久,才终于意识到拿高阶弈者一半的工资,究竟有多少。谈寂向来不在乎自己的账户余额,倒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终于领悟了自己需要买几件新的冬装。顾流光结束了长达二十七的治疗,身体机能早已与常人无异,但距离风鸣定下的两月入局禁令,解封还遥遥无期。倒是柯枫从出局第二日起,就不知在忙活些什么,一连好几日都没见着人。大约是由于安姐姐的回归,公司向来摆烂的办事效率得到了大幅提升,谈寂一手拎着几个购物袋一手玩手机,被突然弹出的开会通知吸引了注意。他一心二用的上着楼,险些在门口撞上了隔壁正在搬快递箱子的禾月,只好放下购物袋和手机过去帮忙。“什么东西,买了这么多,双十一不是过完了吗?”谈寂问。禾月正在将一个巨大的编织袋拖进房间,里面的东西看上去又软又沉,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些刑事案件。“这不是发工资了吗,”禾月笑眯眯,“给公司里的各位买了点小礼物。”谈寂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箱子放在了茶几上,问道:“你以前打工余下来的钱,不都打给你nainai了吗?”“这次也打了,打了一万,”禾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结果被我姑姑在电话里骂了一个小时,她以为我去干什么违法勾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