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鸟儿,轻而柔软地带着全部热度栖息在他怀抱里。伊莱娅有时候是个多话到让人心烦的孩子,总有那么多丰盈的情绪要迫不及待地诉说。他给她种的玫瑰又长高了,她把它移植到她的船上——为了那艘船他们甚至搬了一次家好把它放进后院,但是实际上阿萨德去看过,差不多是完全的破铜烂铁,没被送进回收站就是因为有个热情的孩子偏要当冤大头买它。
而他居然也一时昏了头,就这么答应。
“我已经搭好了露台看星星。”伊莱娅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为礼物还没达到她心里的标准,睫毛长长的,乖巧得过分又透着一点狡黠,“我想好了,等我修好我们的船,我就带妈妈去真正的星星。”
“等你修好它,你就会长大了。”青年平静又故意地指出这一点,“会有爱人,会有朋友。不会再在一条小船上花心思。”
他已经做好准备听她不满地反驳,可是伊莱娅停顿了片刻,却只是认真地开口。
“不会的。”这小小的alpha那么笃定,“这是我和妈妈的船,所以只会有妈妈,不会有别人。”
她说着反而心满意足地笑起来,眼睫弯弯,像一泓静水。
??“永远、永远都会是这样。如果妈妈不要,我就把它毁掉,决不会留给别人。”
那双黑色的、非人的眼睛在黑夜熠熠生辉,阿萨德忽然感到手指尖一阵尖锐疼痛。那是他无意间将指腹用力按在了小指的戒指上,蛇头微张的嘴露出毒牙划破了他的手指,于是鲜血顺着指腹流下,也浸润了蛇铜质的吻。
那是毒蛇之吻。
伊莱娅也闻到了。她总有太敏锐的嗅觉,一点血腥都觉察。偶尔阿萨德受了伤,在他回家时伤口已经痊愈,可是伊莱娅还是可以闻出蛛丝马迹,为此低落许久。现在鲜血在她身边流出,她本能地握住阿萨德的手指,将流血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含在唇中。
其实只是为了安慰他,可是阿萨德的手指却微微一动。
手指上的痛楚微弱却鲜明。许久以前曾经有孩子含着他的手指吮吸温热的血液,带来的痛楚与现在别无二致。这过于遥远的记忆忽然苏醒,阿萨德垂眼,忽然在心底感到一阵微妙的震颤。
那个曾经他觉得会吞噬他的孩子就这么长大了。她还停留在他的怀抱中,永远清澈,也永远贪婪。
可下一刻,伊莱娅却飞快地放开了他。还未长成的小alpha怀着一点震惊盯着阿萨德已经愈合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她几乎是跳下了床。这反应太少见,在对上阿萨德的眼睛以前她一败涂地了,不解释缘由也不说内涵,只是说:“我回去了,爸爸,我回去了!”
然后她就跑掉了。
她无法解释她对阿萨德的鲜血产生了欲望。多么奇怪啊,妈妈连鲜血都是香甜的。这无法言明的欲求在心底一升起就把她自己都吓到,所以才要落荒而逃。在寂静的黑夜里她蜷缩起自己忍耐着心跳的加速搏动,感到手臂上鳞片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缓缓长出,褪去时又像一次沉重的呼吸。
她好像又长大了。这个幼小的躯壳装不下汹涌澎湃的怪异情绪,所以要蜕皮一般地成长,换新的躯壳。在黑暗里她摸出零号,慢慢地发问。
“零号,”她轻声,“如果觉得鲜血是甜的,这不正常,对吧?”
“是的,伊莱娅。”智脑说,用它永无感情的机械音。剥掉了人们赋予的声纹和感情,智脑就是这样的,永远平静,永远冰冷,无论听到多么惊世骇俗的行径也不会惊讶。
“但是,我爱妈妈,这是对的。”
“是的,伊莱娅。”零号回答。
夏夜的星空清澈到透明,透过没有掩上窗帘的窗,寂静的夜空就在头顶。她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笼住遥远的星辰。
“我爱妈妈,这是对的。”
口中还能尝到鲜血甜美的味道,散去了铁锈气,留下的味道熟悉而诱人。她尝过那个味道,潮湿的,甘美的,直到睡眠汹涌而来还停滞舌尖。
就是那天晚上,她又一次梦见了阿萨德。
梦境带着湿而冰凉的水汽,可是呼吸却是潮热的,像浪潮在孩子耳畔起伏。他的颤抖,他的喘息,伊莱娅以为她忘记了,可其实每一个战栗她都悄悄记得。温暖的羽翼包裹着她,她闻到鲜血的气息。
她的爸爸,妈妈,她的阿萨德。
梦境模糊又懵懂,寒星高悬,年纪尚小的alpha在轻微的海浪声中将嘴唇贴着青年的脖颈,尝他浸泡在月色里的缄默欲望。就在她的身畔,阿萨德的手向下又向下,那是她幼小时还不懂的动作,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他在自慰。
冷淡强大得无法靠近又无法得到的妈妈,原来也会沦为欲望囚徒。
这个思维诞生的一刻,小alpha毫无缘由地感到一阵战栗,心跳砰砰作响,又忍不住睁大眼睛在朦胧的梦里凝视那张被汗水打湿得狼狈的英俊面容。
那很美,伊莱娅想。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