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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折翠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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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诗颤巍巍地睁眼,出乎意料,竟然还有村人幸存。

    「真倔。」容池笑了,「我教你怎麽出声。」

    他转动刀身,银晃晃的锋刃像是蠍尾,在nv孩眼尾划开淡红浅痕,而後停留在额角。

    「你不是神nv,也没有什麽会眷顾你们的山神。」

    神nv没有回来,三位出去的孩子也不见踪影,一整天折磨下来,似乎又要回到原点。

    诗诗抬头。甫张口,便想起自己不能出声,她是要承接神nv意志的人。

    容池走进王心之,伸出手,骨节分明的长指浸染鲜血。

    王诗诗好多年後才明白,容池不信神,和自己信神道理是相同的。

    自己的命可以不顾,但没人敢赔上年幼的孩子,没人狠得下心。

    时间过去,眼看夕yan就要西沉,这天过得特别漫长,无论是对容池还是村人,都格外难熬。

    诗诗不敢出声,不能出声,她只能躲在暗处祈祷——拜托、拜托谁来救救他们罢。

    他是争一口容家覆灭的气,求一个自己没疯的名,履一道除他之外早无人惦记的约。

    「说句话来听听?证明你还活着,还是个生而自由的人,不要盲目地放弃话语权。」

    君无戏言,容池是真的下得去手。枪响五声,鲜血喷溅上容池隽秀面容,他清空弹夹再抬手,表情平静地像单纯出门游走。

    他将黏腻血刃贴上诗诗侧颊,鲜血抹过她稚neng的脸。一般孩子早该被吓出声,可诗诗只是僵着,连眼珠子都不敢转。她其实不知道该怎麽办,身份特殊没错,但她历练终究不深。

    容池昂首,千言万语只化一句——

    「在想什麽呢?」容池问。

    他推了nv孩一把。诗诗整张脸都是血,村人见着都畏惧三分,她环顾四周,没人愿意上前帮她。

    诗诗身边无人,大人们都紧紧看着自家小孩,唯独她自幼便失爹娘。与她最亲的神nv不在,她只能看着群山独自发愣。黑珍珠般晶亮的眼像蒙上层迷雾,诗诗没注意身旁的人早已默默退开,直到容池落日余晖下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心神游荡的nv孩才猛然回神。

    容池刀势拉得慢,在她额上缓缓划开一道笔直而锥心的血痕。诗诗双眼无助瞪大,x口心跳混乱得让她发颤,原来刺骨之痛真实存在。她好几度想求饶,都还是咬牙忍了。自己只能是神nv的接班人,除去这身份,她连家都找不到。

    但实在是太痛了。

    「出声,我让你出声。」

    诗诗心一横,张口瞬间,把前臂往自己嘴里塞。白牙咬破皮肤,sisi堵住差点出口的哀嚎。

    利刃刺入皮肤,直抵额骨,yan红滴落在浓密长睫,温热sh黏。nv孩清秀的脸孔皱成一团,张口就想呼x1,声音却本能地搁浅在深喉。

    五年或许不长,可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能多活一天都是运气。

    他原想说,他这几年是怎麽过的。他想说,她当年果然还是不该救他,山上山下一个样,有他容池在的地方,就是人间炼狱。

    容池看她这模样,笑道:「都忘了你不能说话,甚至连发声都不行。真严苛啊。」

    他有好多事想说,殊不知人在眼前时,却是半字也吐不出口。

    如今,人见着了,村也毁去大半。

    就是容池,也不得不赞nv孩的y骨一声好。

    容池是没什麽信仰的人。容家当年被围剿,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靠双手杀出血路奔逃入山。能改变结果的,永远是人本身。

    她没遇见神nv,也没见着山神。待硕红夕yan将要隐没山头,她悄悄溜回王家村时,已经做好帮村人收屍的心理准备。她躲在林木後头,看容池拿枪管抵着村人的额,那画面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诗诗。」容池盯着nv孩,「我跟你说,没有什麽山神,那是活人。你们神nv,也是人。」

    「好,很好。」容池失笑,为了陋习牺牲至此,在他看来简直愚蠢。「去找你的神,求她来救你们。天黑前我没见到她,你也不用再回来。」

    她太害怕,以至於只敢低头祷告。当她回过神时,村内已无枪响。

    眼前一名nv子,背上背着昏迷的黎二,单手抵住男人漆黑枪口。诗诗没见过她,但那身焰红,竟b遍地流逝的生命还要鲜yan,衬nv人白肤红唇,和那双淡泊一切的珀se眼瞳,宛若深埋群山的晶矿。

    「心之,好久不见。」

    在这个纷乱、争夺的年代,要si很容易,活着,bsi了更难。

    她忽然很想哭,可是眼泪混着血是看不见的。於是她踉踉跄跄,喘着气,一个人走进山里,最後还是半滴眼泪都没掉。

    如若不是心上挂念着王心之,容池认为自己苦撑这五年,太不划算。皖系军阀虎视眈眈,革命烟硝甚嚣尘上,北有骁勇的草原骑兵,东边阎家更是处心积虑,觊觎祁连山矿脉资源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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