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亭翊的话,安叙的心沉下来。其实他知道自己那天是被气晕了,没仔细考虑这件事背后的弯弯绕绕。再怎么说也不该是周亭翊放出的消息,他没必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不过,既然不是志阳科技的其他人放出的消息,而是另有其人的话会是谁呢?冯瑶。这个名字出现在安叙脑海中,令他生理性感觉到厌恶,眉心不自觉皱起。“行了,别想了,反正也没法验证真假。”手中的纸突然被抽走,安叙抬头,对上周亭翊含着笑意的眼睛。“放轻松,安叙。反正现在那个热搜是假的。”饭是吃完了,剩下一桌残羹冷炙,安叙左右看看,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所谓吃人嘴短,他既然吃了周亭翊做的饭,此刻他的气势一下就比周亭翊矮了一截。所以为了不完全落到下风,安叙站起身,端起两个盘子,不太熟练地低声道:“我来洗碗。”周亭翊眉梢一挑,上下打量了一眼安叙,发现这人浑身简直写满了别扭。“不用你洗,”周亭翊笑着接过安叙手中的盘子,说道,“现在都用洗碗机的,小古董。”突然被“嘲笑”,安叙有点懵。洗碗机他知道,之前王姨也用过,他自己倒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些近几年才出现的新型电器方便又实用,他却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周亭翊已经端着盘子离开了,宋年也帮忙收拾桌子,洗碗有洗碗机,扫地有扫地机器人,安叙再次成为了这个家唯一的“闲人”。“闲人”安叙站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只能去扒拉同样“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和睡的佩奇。佩奇刚啃完周亭翊奖励给他的一块儿猪骨,整只汪都十分餍足,懒洋洋躺在自己的小窝里消食,安叙蹲在他面前摸他爪子,他居然都没什么反应。安叙:“”周亭翊恰好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揶揄道:“佩奇不愧是亲儿子。”安叙知道自己正被周亭翊看着,完全不想回头搭理他,但他又不想承认“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个说法,于是他强行把佩奇薅起来,点点他的额头,指桑骂槐道:“你现在这么变得这么讨厌了呢,臭佩奇。”安叙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他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拿过佩奇小窝旁的牵引绳,套在佩奇脖颈上,站起身扬声对正在擦桌子的宋年道:“爷爷我出去遛佩奇,你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哎好,去吧,注意安全!”
得到宋年的应允,安叙牵着佩奇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完全没搭理周亭翊。听到关门声,周亭翊扶着餐桌笑开,宋年摇头,却也笑了:“你非惹他。”周亭翊笑声渐歇,眼中映着餐桌上方风铃吊灯的暖光,轻声道:“我之前做错事了,这样他也许能开心一点。”安叙带着佩奇走了一大圈,就像是要发泄情绪一样越走越快,还是后来他发现佩奇的四条小短腿拼命扒拉地面,才抱歉地停下来,让佩奇好好休息。转完这一大圈回到家,家里早就收拾好了,宋年正在客厅看电视,而周亭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宋年接过牵引绳,带着佩奇回窝,安叙上楼洗澡,洗掉一身风尘和疲惫。蒸腾的水汽模糊视线,热水滋润着身体,安叙近乎是舒服地叹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能够落回肚里。他将头发吹干,带着一身清爽回到卧室,久违地坐在这张绵软大床的边沿,而后放任身体卸力躺到,陷进柔软的羽绒被中。安叙眯着眼睛,困意阵阵袭来,因为太过舒适,他甚至就想这样睡着,但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告诉自己得躺好,不然第二天早上起床肯定不舒服。空调送出清凉的风,洗去夏日的燥热。安叙在手机上定好闹钟,拉开轻薄的羽绒被就要上床,卧室门突然被敲响。他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后脖颈甚至都有些发凉,但他还是应了门,看着卧室门缓缓打开——周亭翊出现在门边,但这次他身上衣服穿得十分齐整。安叙:“”“出去。”经过最初的无语后他薄唇轻启,冷冷道,声音里满含威胁。周亭翊倚着门框,像是没听到安叙的声音一样,观察安叙半晌,突然道:“这里是主卧吧?”虽然周亭翊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安叙摸不清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本能告诉他,周亭翊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安叙没应声,周亭翊也不在乎,他继续道:“一般主卧是家里的主人用的。”安叙抿唇,右眼皮轻轻一跳。只见周亭翊唇角浅浅一勾,笑得风流又英俊:“这个家的主人——好像你我都是,而且我们还有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安叙,他简直一头官司:“你在放什么、你在说什么疯话?”周亭翊得寸进尺,居然抬脚往房间里走了一步。安叙简直不可置信:“这是我的房间。”“对啊,我知道,”周亭翊落下脚,,没再往里走,停在门前一米远的地方,“但就普遍意义来讲,这里也应该是我的房间,我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房,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