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病情加重了,我要照顾我妈,没空跟他约会,就分了。”“现在妈妈身体康复了吗,你都来参军了。”“我母亲去世了。”陈司令举起果盘,示意郭建川再拿个橙子,又问:“那后来怎么一直没谈?”“后来,后来,坐了一年牢。”郭建川说到这声音变小了,“然后就进军队了,一直没机会谈。”那段日子无疑是郭建川人生中最黯淡的日子。他为了照顾他母亲,从职业学校毕业之后选择在一个离家近的小汽修厂上班,那个汽修厂生意还行,正好在新乡通往富人聚居的卫星城的公路旁,郭建川在那儿见了不少好车。那天下午汽修厂接了一个跑车的活,跟着这辆待修的跑车来的还有另一辆跑车和一辆轿车,显然是一些公子哥儿在路上飙车玩半路出了问题。这种活师傅是不会让他干的,郭建川只能在一旁递递工具。修到一半,师傅打发他去给那些客人送点茶水,郭建川不愿意接触那些富家子,但还是沏好茶去了。他一进到客人休息室就觉得味道不对,闻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些人在飞叶子,放下茶盘就准备走人。被人勾着脖子拉了回去。那人问他,帅哥,这是什么茶啊。郭建川说,菊花茶。那人拉着郭建川的手放到自己的屁股上说,菊花啊,我这也有朵菊花,你要不要舔一舔啊。一屋子的烟鬼哄堂大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郭建川被恶心得不行,他母亲去世以来他心情一直很压抑,一下子就火了,揪着那人的衣领说,我打烂你个几把。那天晚上小汽修厂里发出了枪声,警察来了,带走了一拨人,救护车也来了,带走了几个人。郭建川先是被拘留了几天,然后被分配了一个律师,在法庭上站了不到一个小时,得知自己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十五个月的有期徒刑,具体的罪名是打烂了一个本地议员儿子的几把。那哥们的几把确实断了,他们飞叶子飞大了,不知道怎么起了冲突,最后还有人开了枪。两边的家长实际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几个人虽然互相看不上眼,但也是天天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受了伤就把另一个人送进监狱。但议员的儿子几把断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肯定有人要遭殃。那天晚上其他人都被家人保释出来了,争先恐后地当好了狗腿子,只有郭建川孤家寡人一个,在拘留所呆了一个星期,最后一看监控录像,这个倒霉蛋正好说过要打烂议员儿子的几把,那就决定是你了。郭建川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最后没呆到一年就出来了,但出来之后找工作就不好找了。那时候经济不景气,各个工厂都不招那么多人,一看到他有犯罪记录就当他是个刺头最先淘汰了,郭建川没有办法,在街角看到海军的征兵广告,就报名参军了。陈司令似乎是为了避免他尴尬,假装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又抬头问他:“那以后打算什么时候谈,什么时候结婚呢?”
“要谈的话,也要等到我退役之后吧。”郭建川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是希望退役之后能尽快结婚的。”陈司令哈哈大笑:“那对老婆有什么要求吗,要求太高的话就快不起来了。”郭建川说:“我妈病着的时候,当时就想一定要找一个孝顺的,也不是说让他去照顾我妈,就是我花时间和精力在我妈身上,他能理解。现在我妈不在了,就没有要求了。”陈司令感叹道:“现在像你这么传统的年轻人很少见啊,那你打算要几个孩子呢?”郭建川心说这也跳得太远了吧,他现在老婆还没见到影呢,但还是老实答道:“我家就我一个人,如果对方愿意的话,想多要几个。”千里之外的洛意听到郭建川说这句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怎么办呀,爸爸想多要几个,但咱们只有一个,你一定要长胖一点一个顶俩啊。”他已经怀孕六个月了,但是完全不显怀,虽然医生说一切正常,但家里人还是很担心,天天变着法子喂他吃东西。手机上的画面里郭建川已经离开了,他的舅舅陈思仁司令从笔筒里把自己的手机取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亲姐姐不满意的脸。洛意的母亲陈思佳小姐数落他弟弟说:“我后来叫你问的问题你怎么不问?”陈司令说:“我手机插在笔筒里,只能看见你不停地给我发消息,根本看不清内容。该问的不都问到了吗,我把你叫我问的问题都打在了一张纸上,刚刚对着问的。”陈司令一边收拾着果皮一边向他姐姐叫屈:“姐,我真的尽力了。我跟下属谈话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满手都是汗,生怕他看出来我在拍他。”“行了行了,没说你。这小伙子说他就谈过一次恋爱,是在高中的时候谈的,那他跟小意是怎么回事?刚刚就是想让你问这个。”“军队里原则上不让谈恋爱,他在我面前不方便说呗。”陈司令理所当然道,“这小伙子真不错,一看就是顾家的男人。”陈小姐说:“还行吧,长得还可以。他有多高?”洛意在语音里插嘴道:“很高的,比我高了快一个头。”他说完便退出了群语音,不再听他母亲和舅舅聊天。他捧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郭建川的初夜给了他,但原来初恋不是他啊,那大概初吻也不是了,谁高中谈恋爱不亲个嘴的啊。郭建川刚刚回答这个问题有一丝犹豫,是在犹豫他们算不算恋爱吗,为什么要犹豫,不是说好了是恋爱吗?洛意越想越难过,他几个月没有见到郭建川,也没有跟他联系,手里只有寥寥几张照片,看到会动的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