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祁推门进屋便见屋内空无一人。他目光一凛,伸手去摸床上被褥。余温传入掌心。林祁环顾四周一圈,大步向床尾走来。床尾处,窗户大开,有风从外头灌入,吹拂帷幔,映出那个将头探出窗外的人。林祁面色一沉,伸手将帷幔大力扯下。听闻声响,段嘉诩刚将头缩回来,便对上林祁那张暴戾的脸。“人才刚醒就想着跑,殿下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林祁手臂一伸,扣住段嘉诩的腰压向自己,让那腰身同自己无缝相贴。“我没有。”段嘉诩张口解释,却因入喉冷风呛咳了起来:“咳咳咳……”见段嘉诩难受,林祁黑沉着脸,“啪”地一下将窗户用力关上。“没有?”林祁逼视段嘉诩,深邃的瞳又黑又沉。“诈死逃离,两年来音讯全无,甚至想跑得更远,被我强行带回却说你不打算跑?段嘉诩,你当我是那些可以随你任意唬弄的傻子吗?”林祁很生气,而且是那种他说什么都会惹到他的生气。段嘉诩不知道怎么哄,只能选择彻底摆烂。“我承认诈死是我做的局,是我骗了你,过去的事已经发生、无法改变,你到底想怎样?”段嘉诩仰头反问林祁,林祁与他对视片刻,摔袖而去。 死道友莫死贫道“两年不见,这人的脾气还真是越发臭了。”段嘉诩吐槽一句,打了个哈欠,继续躺回榻上睡觉。他是病人,得多休息。林祁摔袖而去后就直接出了府,入黑了仍未归。段嘉诩想着林祁正在气头上,不待见他,便让府中老管事摆了饭,他自己吃。这做人啊,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为难自己的胃。毕竟只有吃饱喝足了,这脑子才有转的力气。林祁推了同僚应酬赶回府中,一进门便让老管事摆了饭。饭桌上,林祁举箸不食。见林祁如此,老管事借布菜的机会走上前来。“世子殿下……”林祁哼了一声,接过了老管事的话:“既他也未吃,那便一起吧。”“……”老管事沉默一下,小声开口:“世子殿下已用过饭。”
老管事话落,林祁当即将手上筷箸用力一拍。“我不在,他这小日子倒是过得很是潇洒啊。”林祁说罢,掀袍起身,大步向书房走去。见林祁一口东西没吃,老管事不禁有些担忧。恰好长月进来,老管事便跟长月说了这事。“大人一口东西没吃,现下又赶去书房了,待会怕是会服用南宫先生留下那药……”老管事的话隐透担忧,长月听罢亦拧起了眉。两年前,世子殿下诈死,大人一蹶不振,大病一场,为保大人性命,南宫先生对大人下了有成瘾作用的猛药。原本大人苏醒后只要不服用那药便能戒断,偏大人为令自己保持一切如常状态时常服用,直至半年前从颖川归来才开始戒断。“最近朝中局势紧张,大人本已不眠不休,听说世子殿下要走,大人更是重新服用那药,披星戴月赶往颖川,现下……”老管事抬头去看长月。“服用那药虽能令人Jing神异常专注,却也会致人情绪不稳,待会若是大人疯起来,该如何是好?”长月与老管事对视片刻,将手背到身后。“大人疯起来可是你我都制不住的,要不你同我负伤,要不世子殿下献祭,你觉得……”“小老头觉得,还是死贫道不死道友为好。必竟……”老管事咳嗽一声:“这事就是世子殿下惹出来的不是?”长月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谁惹的麻烦谁收拾。”……段嘉诩吹了灯正要上榻睡觉,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谁啊?”段嘉诩扬声问了一句,小声嘀咕:“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殿下,是我。”老管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件事想劳烦您,可否先开个门?”屋中段嘉诩身上只着了件单薄里衣,想着老管事找他没什么事,段嘉诩随意披了件外衫便去开门。这门一打开,一个托盘就被强塞进他手里。“我家大人晚饭都没吃就进书房处理公务了,能否劳驾殿下去送个汤?哎哟,小老头尿急,要憋不住了!此事就劳烦殿下了!”老管事说罢,捂住裤裆,火烧狐狸尾巴般跑了。 对他发疯“这小老头,年龄那么大,溜起来倒是快得很。”段嘉诩低头看了眼托盘上的汤盅,咬了下唇,终是跨出了屋。“不就是去送碗汤嘛,又费不了多少时间,谁让本世子偶尔会有那么点舍己为人的Jing神。”……段嘉诩来到书房外轻声叩门,屋内灯火通明却无人应他。林祁怕是在忙什么正事吧,他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段嘉诩将汤盅放下转身要走,屋里却突然传来一下瓷瓶落地声。老管事那句,林祁从回来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就进了书房,在段嘉诩脑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