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会因为外貌相近而在恍惚中分辨不出两人,除开脸上的那道伤疤之外,他们做事的习惯,说话的方式,气口、语调,玩笑和冷嘲热讽都太过相像。但也有一部分时间,他们截然不同。杰森好像要更加温和一些,他经历的太多,已经能够习惯收起尖刺的生活。而陶德还年轻,相比较于英灵超脱出世俗计数的年纪,他太过年轻,所以毫不避让,咄咄逼人是常态,说话的语气从来都不客气,好像对待所有人都有股针锋相对的傲气,越是磋磨越是浓厚。陶德微微眯起了眼睛,语气听不出好坏:“因为我就是他吗?”藤丸立香眨了一下眼,“是。”陶德像是感到了无趣,所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你是那种很容易被男人骗的类型啊。”藤丸立香:“……”被一辆献血车骗到了南极的藤丸立香:“我不是,我没有,你这人怎么瞎说八道!” 赫卡忒的路口 no15-一个小时后, 藤丸立香和陶德站在了即将要接头的废弃仓库边。他们到的时候卡lun已经在那等着了。哥谭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这会儿暴雨如注,藤丸立香穿的是靴子,虽然鞋子里没有进水, 但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 她披着雨披, 像个笨拙的人偶。老仓库因为位置的缘故, 已经被荒废了几十年,被平日找机会偷懒的工人们拉上了电线,装了几个照明用的电灯泡——忙里偷闲的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打牌——仓库里面放着几把破旧的沙发,坐垫下方的弹簧早就冲破布艺的限制, 惨得很有格调, 报废得非常先锋。藤丸立香前不久和陶德去过一次, 是菲比把他们喊过去的。那天他们围着中间用转运箱代替的桌子打了几轮的牌, 但是藤丸立香的手气实在是太好了,那几个男人不敢置信, 大呼小叫着怀疑她是不是被赌博之神上身了,扑克牌转了一轮后便被放在桌面上无人问津。大家转而开始问起藤丸立香过去的事情。卡洛特是个悲惨的男孩,陶德喜欢信口胡诌,生搬硬套地往这个角色身上加了不少的故事,藤丸立香起先跟在他的身边总是发呆, 但很快她就发现陶德会在那些聊天里给她添油加醋地加上点补充设定,这让藤丸立香不得不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里都强打Jing神, 力求听清楚陶德说的每一个字, 以防止自己哪天说不留神漏了嘴——虽然她预感这次的任务就快结束了。
老卡lun不常出现在码头, 毕竟他和菲比这些人不同, 在企鹅人的帮派帝国中多少也有了一点话语权, 起先知道陶德想让他也参与进来,藤丸立香持对意见,但之后转念一想,卡lun知道的事情肯定要比他们多,更何况他呆在这儿的时间比起巴顿来说可是足足长了一倍。和他搞好关系,之后总会有用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出来之前还得伪装好自己。“哦,你们终于到了。”卡lun坐在仓库深处的沙发上,肥硕的身体像一座小山,他穿着件薄薄的衬衫,身上的赘rou被紧绷地包裹在布料里,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费劲。他腰上别着一把枪,很老的款式,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说不定真的是他曾经用过的。电灯泡闪动着并不安稳的频率,电流声裹挟在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水之中,藤丸立香收起伞,跟着陶德走上前去。“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老卡lun很紧张似的。抬起手摸了一把额头。旧仓库漏风,碎玻璃被工人们用木块挡住了,但依旧有一股不规矩的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老卡lun身上却在冒汗。不知道是因为被淋shi过了,还是因为厚重的脂肪让他在这种天气也觉得闷热。“你不会是后悔了?”陶德淡声问,在老卡lun的面前坐下。破沙发的弹簧在他身下发出了凄惨的一声。“怎么会呢,打听他的位置花了我不少钱。”老卡lun一笑,露出一嘴焦黄的牙齿,“况且,我可巴不得雨下得更大一些。雨天才是办事的好时机,人死在雨夜就像沉入大海那样毫无痕迹。”时代在转变。二十多年前的卡lun经历过的远比如今要残忍,在那个监控与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黑h帮就像《citygod》、《once upo ti irica》、《pulp f》里所描绘的那般冷酷,杀人越货不是新鲜事,在这个城市的土地上谈及美国梦,仿佛是在具现化所有人心中不可言说的欲念,人人都凭感觉做事,人人都身处地狱。“我们可没打算杀了他。”陶德挑眉,“只是让他丢了工作,至于之后到底能不能活着,那是交给企鹅人做的决定。”卡lun哈哈大笑起来,“你可比我厉害多了,布莱恩,之前是我小看你了。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做?”陶德拍了一下藤丸立香的背,嘴里咬着一支烟,装作很有痞气的模样:“给他看看。”藤丸立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型的手绘地图,摊开放在桌面上。陶德在暗沉的灯光下用手指在图片上划过,“这是他的必经之路,我在这个拐角放了减速带,那里刚好没有路灯。轮胎爆了他肯定会下车查看,到时候一个人就负责偷袭,另一个人上车把通讯和行车记录仪断开。这条路前面就有个岔口,另一边通往一片荒芜的林子,把货从那儿卸下就能偷偷运走了。”